谢兰绮却有些发愁:“娘,我打听了从蚕采桑的流程,采完桑后还要将桑叶送进蚕室,亲手喂蚕。以身份、年龄来论,最后这个喂蚕的活计估计要我来做,我都没见过蚕,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你这丫头,也太实诚了,整个亲蚕礼,都有蚕妇随侍,这些活怎么用让你们动手?”梁氏好笑。
“娘,嫔妃选了顺妃,她可是鲁王的生母。咱们和鲁王是结了大仇的,有顺妃在,不可不防。距离亲蚕吉日还有几天,我先练练。”谢兰绮道。
梁氏听到鲁王二字,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她想得更细:“是得先练练,但是不能传出风声,用你贴身的丫鬟,不能让外人掺和。”
“蝶梦她们也没喂过蚕。”谢兰绮的贴身丫鬟,都是打小进府的,吃穿用度不比外面殷实之家的闺秀差,当然不会养蚕。
“那也不能随便找个不知根底的人,让娘再想想。”
母女俩正说着话,赵瑨大步进来,他下了衙来接谢兰绮回去。
给梁氏见过礼,赵瑨听了几句,眼神闪了闪,用手压了压翘起的唇角,开口道:“我来教绮儿。”
赵瑨没有胡说,辽东虽然不适合种桑树,但有大片大片的柞树林,柞树林可以养柞蚕。上一世,流放辽东时,他曾在柞树林看护过柞蚕。他记得谢兰绮第一次进柞树林见到柞蚕,吓得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睁眼瑟瑟发抖。过了几天,她才不那么怕了。
梁氏将信将疑,可看赵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得说服自己相信了。
回到安远侯府,赵瑨亲自动手,很快布置出一间蚕室,让亲信从城外带回了不同大小的桑蚕。
谢兰绮踏进蚕室时,是期待中略有些忐忑,她虽然怕软体的虫子之类的东西,可蚕不同,她穿着的丝绸绫罗都是由蚕丝织就,不应该怕的。
结果谢兰绮发现她高估了自己,这间蚕室不大,只有一间房,可却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放置着一簸箩一簸箩的蚕,密密麻麻,昂首蠕动。
“啊。”她叫了一声,双腿战战,不由自主的蹲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自己瑟瑟的抖。
赵瑨比谢兰绮先进去,听到她的叫声,转头一看,脸色就变了,抱起她立即出了蚕室。她吓坏了,可他明明记得上一世她见了柞蚕虽然害怕,也没吓成这样。
谢兰绮太害怕了,窝在赵瑨臂弯里不敢动,刚刚看到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她比想象中的更害怕。可是,她必须要克服,到了皇后亲蚕礼那日,她不能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
“太多了,”谢兰绮仰头看到赵瑨脸色难看,以为他嫌弃自己太没用,有些难受,小声解释,“一下子看到那么多,头都麻了,先少一些,我进去多待会,等习惯了就不怕了,好不好?”
“怪我没考虑周到。”赵瑨很懊悔,柞蚕和桑蚕不一样,柞蚕野外放养在柞树林,趴在柞树上,只要低了头不去看就好。而他弄的这间蚕室,一房间的桑蚕,上下左右几乎要把人围了,这才把谢兰绮吓成这样。
“我抱你回房歇歇,其他的明天再说。”
谢兰绮拉了拉他的衣襟,摇头:“我缓一缓就没事了,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耽误了。刚才就是没有心理准备,等下就没事了。”
她必须克服对蚕的害怕心理,否则要是亲蚕礼那天出了纰漏,就算孙皇后不会说什么,她也会沦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赵瑨低头和她对视片刻,败下阵来:“让我再想想。”
“你先放我下来。”谢兰绮缓过了劲,才觉出一直让赵瑨抱着,脸颊有些热,幸好自己还算纤瘦,没那么重。
“我有个办法,”赵瑨抱着谢兰绮进了蚕室一旁的屋子,把她放在椅子上,“先看一条蚕,不害怕了再进蚕室。”
赵瑨进了蚕室,手心托了一条蚕,他没直接进门,站在门口,摊开手掌问:“怕吗?”
“不……不怕。”她发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真的不可怕,你看它挺漂亮的,洁白如玉……”赵瑨知道谢兰绮害怕,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一边让蚕在手心爬动,一边柔声说道。
听着赵瑨的轻声细哄,谢兰绮不知哪来的勇气,握着拳头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
“你看,它不咬人的。”赵瑨对着谢兰绮笑,卷起衣袖,露出壮健结实的麦色手臂,白嘟嘟的蚕在上面缓缓的爬。
谢兰绮伸出手指,即将要碰上那条蚕时,慌得闭上眼,指尖偏了方向,戳在了赵瑨胳膊上。
来回几次,都偏了方向,指尖碰触到手臂,麻酥酥的,赵瑨暗暗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把手臂绷得更紧。
这么长时间,赵瑨始终面色平和,没有不耐烦,没有暴躁。
当指尖终于摸到了那条蚕,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谢兰绮笑了,笑容灿烂:“赵瑨,我不怕了。”
赵瑨也对着她笑,笑中带着鼓励:“试试用手托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谢兰绮果然敢用手托着了,她十分开口:“赵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