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去学堂了,估计要晚一些才回来。”
有爹就好,有爹就好。晚一点怕什么,至少有爹。
何然然前世,受够了缺乏爸爸照拂的日子。邻里亲戚之间的欺侮暂且不说,家里缺乏顶梁柱的颓败与拮据不提,偶尔人家问起爸爸,她口都张不开的难堪,才真正是心里无法抹去的伤疤。
想到这里,何家贤不愿意去回忆过去那些苦难,只推脱头疼,拒绝了妈妈徐氏关切的喋喋不休,不动声色的打量屋里的陈设,大概就是一般殷实人家。反倒是姑父顾清让器宇轩昂,一身盘云锦长衫穿得翩然出尘,如此看来,顾家光景十分不错。
何家贤打量顾清让夫妇的时候,发觉妹妹也在看顾清让。这男子,的确是好看。既不同于爸爸何书礼浑身的铜臭气,又区别于同班青春发育期男同学的青涩,端得有一种文质彬彬却带着成熟的男人味儿。
赶紧盯着多看两眼,毕竟不是自家人常住这的,说不定今儿看了明儿个就没有了。
却听耳边一声娇喝:“姐,你盯着姑父看什么?”声音里明显有些不满,妹妹眉头皱着朝自己望过来,气嘟嘟的。
何家贤隐约觉得到底是小女孩子心性,说话脆生生的,便冲妹妹轻轻一笑。
妹妹名唤何家慧,十四岁,生的端是眉目如画漂亮的紧。只是眼里却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浪漫,反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狡黠机灵。
何然然以前是独生女,陡然有了个妹妹,不由得不习惯,直觉便不喜欢。
又告诫自己入乡随俗,古人成亲早,何家慧马上就要及笄,按照这个时代的年龄已经可以定亲嫁人,因此早熟罢了。也许原主那个何家贤,也是个早就成熟世故的姑娘。
说到成熟,何然然心里轻叹一声。她本不过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女,本该父母捧在手心作掌上明珠,不谙世事,一心念书,偶尔有少女的小情怀,伤春悲秋才对。
可自小父母离异的她,看惯了家里父母亲这些年的纠缠与龌龊,惯比其他同学要俗气和现实。
以前她有些厌恶自己如此,穿越后却不由得有些庆幸。若是真的像如今十八岁的花季雨季那样单纯稚嫩,只怕在古代难以活下去。
☆、第四章 霉婚
毕竟,她这个年纪,许多姑娘们都已经相夫教子,上敬公婆,掌管做主一大家子生活了。若真的天真浪漫,不懂人情世故,只怕嫁出去就会被休回来的。
想到这里,何然然又有些庆幸。既然有爹有娘,家境也不算差,一时半会只怕也回不去,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不知道前世的何然然是不是死了?
这些不能想,想起来一个头两个大,她默默先接受了何家贤的新身份,再谋前程。
刚打定主意,就听徐氏对姑姑何音兰说道:“贤儿既然已经醒了,还请小妹回家时顺道跟方家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忧。”说完顿一顿,似乎想避开何家贤,却又于心不忍,终究说与她听:“那日他们听说贤儿撞坏了脑袋,次日一大早就派人过来,虽然没有明着说退亲的事情,但是本来还有一个月的婚期,又借口让贤儿养病,往后挪了二个月,话里话外到底是忌讳着,言语间也没把咱们家当一回事。这样的人家,我……我实在担心。”
何音兰横着眼睛瞥徐氏一眼,有些不耐烦她又提起,在何家贤先前昏迷的三天里,她不知道就这个话题说过多少次了。之前她还体谅何家贤昏迷人没醒,徐氏不免担忧,同为人母,自然多担待。
现何家贤醒了,终究是忍了太久,何音兰微怒道:“嫂子你怎地如此不清楚,方家若是想悔婚,可不一早就提了,哪里还用得着三番五次派人来慰问。”说完顿一顿,看向何家贤:“我早说过贤儿是个有福气的,若非如此,那方家是咱们燕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户,方家二少爷更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虽然不是嫡长子,只是庶出,可他上面的大哥病怏怏的,哪一日死了都不知道,两个小儿子又太小。等老的退位了,偌大的家业不得归他?退一万步讲,家产不归他,老大拖着孱弱的身躯哪里能顶什么事?这往后,方家的生意迟早还得靠二少爷不是?若不是看上父亲与哥哥从前的积淀,咱们家在城里也算是书香门第,方家二nainai的位置,如何轮的上贤儿,跟在方家屁股后面的大家闺秀多了去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见徐氏忧心忡忡,索性将话讲明白:“大嫂,不怪我说句难听的,方家这条件,真要悔婚,吃亏的也是咱们家。如今人家没提退婚,只是延期,就算是厚道了,你还挑三拣四……”用眼睛斜瞄一眼徐氏,见她神色赧然,终于下一记重药:“你若真如此担心,那莫不如我此番回去就告诉方家,说咱们何家家小业小,高攀不起,请他们消了这桩婚事,如何?”
“那可使不得,使不得,这门婚事可是老爷定下的。”徐氏听小姑子的意思似乎要鸡飞蛋打,急忙改口。她不过就是心疼女儿,隐约担忧她嫁过去受委屈,忍不住发些牢sao罢了。
何音兰见她总算听见去了,这才眉开眼笑:“就是了,你若真是为贤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