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转身便走了。
她说话的姿态太高高在上,令人十分不舒服,但杜邈却没有在意。转而看着一脸不赞同他将药交给赵婳的徐莺,叹了口气道:“我这是为了你好。我已经与你说过,就算服用了这药,也只有一半的机会痊愈。而二皇子在娘胎里就中了毒,身子骨不好,后面虽然经我的手解了毒,但身体仍然是比别人要弱一些,这药用在他身上,甚至没有一半的机会。”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二皇子毕竟不是你所出,若万一二皇子服了药之后仍然没能活下来,也免得你惹上麻烦。”
杜邈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若是万一二皇子服了药之后还是没能活下来,这药经了她的手,到时候有心之人只怕会攀诬是她在药里动了手脚。而赵婳是二皇子的养母,将药交给她自然更加的名正言顺,就算以后二皇子有什么,也赖不到徐莺的身上。
徐莺不是不知道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只是想到赵婳,徐莺仍然是有些着急的道:“杜大哥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许多事。宁妃已经非是多年前的宁妃了。”
以前的赵婳还颇为克制,她或许是想要养废了二皇子,或许是不想要二皇子的身体好起来,但却不会主动要了二皇子的命。但若是如今的这个赵婳,已经有些疯狂的赵婳,徐莺却不敢保证了。甚至若是赵婳在半路上就将这药摔了,徐莺都不会有半点的怀疑。
杜邈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徐莺现在对赵婳会有这样大的防备。但接着他又道:“即便如此,我也还是会选择将药给宁妃。”他看着徐莺,继续道:“人都有亲疏,医者也一样,比起二皇子来,在我心里,你和四皇子更重要。何况,我当年已经救过二皇子一次了。”
徐莺没有再说话,二皇子有时候很可恨,但有时候徐莺也同情她他。但对她来说,到底是四皇子更重要,她也没有再浪费时间跟杜邈纠缠这件事,拿着杜邈给她的药,对杜邈道:“我先回宫。”
杜邈点了点头。
徐莺刚出了灵觉寺上了马车,天空便有些Yin沉沉起来。乌云一层一层的慢慢聚拢在天空上,乌云压城城欲崔。大风刮在树上,树干摇摇晃晃起来。
梨香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忧愁的道:“娘娘,只怕要下雨了。”
徐莺扶着杏香的手上了马车,对梨香和杏香道:“我们赶紧赶回宫去,免得等一下下雨。”
梨香道了一声是,然后帮着扶着徐莺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快速的行在山路上,发出钪钪的声音,几乎将马车都要摇散了。大风呼呼的吹着,几乎要将马车的顶盖掀起来。马车里面,徐莺小心翼翼的护着手上的小瓷瓶,如同护着自己唯一的希望。
而走在前面的赵婳这里,赵婳看着手上的小瓷瓶,眼里露出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青盏看在眼里,只觉得慑人,令她看着,整个身体都觉得冷呼呼的。
杜邈说,这药可以保二皇子和四皇子有一半成活的希望,可是对她来说,一半的希望实在太高了。哪怕有一点的机会,她都不允许有这样的机会发生。
她将瓷瓶握进手心里,然后眼睛里射出寒冷的光芒来。她问青盏:“贵妃的马车追上我们了吗?”
青盏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后面看了看,然后回答道:“快了,就在我们后面了。”
徐莺点了点头,然后从身上抽出一条大红色的帕子来。那条帕子红得如同是血染上去的,红艳艳的颜色几乎会刺着人的眼睛。赵婳从来不喜欢这种艳俗的颜色,青盏不知道赵婳何时会有这样一条红色的帕子,更不知道她这时候将这条帕子拿出来,用意是什么。
青盏有些惊诧的喊了一声:“娘娘……”
赵婳却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般,问道:“青盏,你会骑马吗?”
青盏摇了摇头,有些结巴的回答道:“不,不会。”
青盏是跟她一起长大的,赵婳自然知道她不会。赵婳继续道:“那你一定不知道马最怕什么东西。”
青盏没有说话,其实她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不要去听。直觉告诉她,主子等一下说出来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
可赵婳却像是非要折磨她一般,继续道:“马最怕会动的东西,马因为视力不好,所以最怕会动的东西,特别是会动的红色的东西。”她的眼睛看着手上的帕子,然后继续道:“你说现在外面这么大风,将这条帕子扔出去,这帕子飞呀飞的,后面贵妃的马见了会不会害怕?”
青盏不敢数说话,只是簌簌的有些微微在发抖,但却又强自忍着,不敢让赵婳发现。
赵婳仿佛已经听到了后面徐莺的马车在不断的靠近,马车哒哒哒的声音,赵婳猜测,应该不超过五十米,不,三十米。
赵婳最后道:“如果马一害怕,肯定会发起狂来。这条路这么窄,马狂奔起来,一定会撞上前面我们的马车,然后……”然后两个马车一同惊马,她们很大可能会从马车上摔下来,再然后,她和徐莺手上这两个装药的小瓷瓶也一定会跟着摔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