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那个臭道士说什么雍氏命格贵重之类的鬼话,杨家怎么会找雍氏那个出身卑贱的玩意儿给杨七冲喜?
若没有冲喜之事,自己又怎会给人留下那样大的一个把柄,跟杨景岳闹到后来那个地步?
她曾发誓要跟雍氏势不两立,要让雍氏不得好死。
她曾跟雍氏打赌,赌雍氏活不过一年。
可世事难如人意。
她刚刚养好伤,就被宫里派来的四个嬷嬷牢牢看住了,什么事也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雍氏进了宫,做了东宫良娣。
她无数次地暗地里诅咒雍氏。
可雍氏只是病了一场,幽居了三年,如今却越来越得意了。她成了皇后,她独霸后宫,她有了身孕……
雍氏活得越滋润、越得意,就越证明她当初做错了、错大发了,她的内心就会越痛苦、越煎熬。
现在,她已经无法承受这种煎熬。
曹白功说得对——只有把雍氏拉下皇后宝座,让雍氏的下场无比凄惨,她的心里才能够稍稍舒服一点。
可她那个好弟弟却像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心一意只宠着雍氏。她只能连她那个好弟弟一起从那张宝座上拉下来。
如果失败了,她就去死好了!
与其活在这世上,日复一日过着寡淡无味、没有希望的日子,还要忍受着内心永不平息的痛苦和煎熬,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兴安郡主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泪流满面。
凤实看着她,长叹一声:“宜妹妹,你还是放过自己吧!如今外面的形势乱,你就在这府里呆着,哪儿也别去。就当是回娘家住两天。”
他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外面侍候的太监:“将兴安郡主送回她以前住的院子,不许她踏出府门一步。”
凤实简要地交待了英王妃几句,留下了一半护卫守卫府邸,带着其余护卫往宫里赶去。
走到杏仁大街时,一支犀利强劲的箭矢穿过了车帘射进车厢,深深地地扎在了板壁上。他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扑倒在了座位上。
车外的护卫大叫着:“有刺客!”
跟着就响起了急促的兵器撞击声、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战况显然很激烈。
很快,护卫首领满身是血地撩起了车帘,急切地说:“王爷,刺客人太多,攻势太猛,兄弟们死伤惨重。怎么办?”
凤实努力保持着镇定,躬着身子下了车,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能派人突围求救吗?”
护卫首领刚要说话,一把大刀已经向他当头劈来。他连忙举刀招架,却不敢退避,只得站在原地苦苦招架。
护卫们一个个地倒下,眼看着凤实就要性命不保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大街西侧的尽头传来。
那些黑衣蒙面的刺客一见这情况,立刻说道:“撤!”
他们留不恋战地丢下凤实和残存的几个护卫,飞快地退进了旁边的暗巷之中,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护卫首领惊喜地说:“王爷,是巡防的京营官兵!咱们得救了,真是太好了!”
凤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整了整自己的衣冠。
他正准备出来与领队的人相见,顺便让他们送自己到宫门。
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帘外说:“王爷受惊了!”
凤实一愣:“曹白功?”他刷地一下掀开了车帘,看到了曹白功那张满是胡子的脸。
曹白功笑道:“正是妹夫我。王爷,你的护卫都死光了,就由妹夫我护送你入宫吧!”
因为兴安郡主的话,凤实现在对曹白功深怀戒心,怕他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
他摇头拒绝:“不必了!你职责在身,还是不要擅离职守为好,随意拔几个人送我就行。”
曹白功笑盈盈地说:“那可不成!万一你再遇到歹人,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郡主交待?”
不等凤实同意,曹白功就吩咐人牵马赶车。
凤实越发警惕,大声说:“曹白功,本王不需要你送!”
曹白功略有些讽刺地凑近了他,低声说:“这可由不得你!”
他一只手伸进了车厢,捏住了凤实的脖子,把他的后脑勺往车厢厢壁上狠狠撞了两下。
凤实立刻翻着白眼,软倒在车厢里。
那几名残存的护卫,也都受到了曹白功手下的突袭,或死或伤。
“驾上车,再抬上两个人还有气儿的,我们一起去宁华门报信:英亲王凤实入宫途中,受到了刺客暗杀,重伤昏迷,急需入宫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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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灯火通明。
罗布带着上千名护卫,将整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凤寥衣着整齐地坐在正殿里御案后面批折子。
卫太后和雍若坐在内室里,一个捻着手里的佛珠默默念经,另一个拿了本书在看。隆庆公主一家和雍家娘家的人都在一间静室里。
接到入宫宿卫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