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闪,色彩霎时浓艳起来。殷寂言的右手随意朝虚空一握,一柄长三尺、粗约一个成人手臂的乌墨色石杵被他握在掌中,发出丝丝红光,一道道紧紧贴合萦绕在石面上。数十道亮红色光线在石柄上一路绘绕成奇异的纹理,并沿着握柄向前端游走聚合,犹如开出一朵朵妖异红莲。
这是他第一次将他的Jing魄之石化成武器,展现在众人面前。他随意挥了几招,动作行云流水,手腕翻飞间红光缠绕,有源源不绝之力充斥周身,眉宇间尽是飒爽英气。
姜扬黎见殷寂言祭出武器,竟然愣了片刻,动作间有几分迟滞,但随后很快调整过来,两人都以一副新的姿态迎战对方。
殷寂言越打越兴奋,毫不顾忌地释放着自己强大的灵力,武器相击的震荡冲击让围观的弟子胸口阵阵发疼。而姜扬黎也许是第一次双剑并用,磨合掌握不足,没多久握剑的双手被震得发麻,双剑几乎要脱手。然而就在这时,殷寂言发招用足十成力,红莲起落间,竟然将离恨剑击断了。
蓦地,众人都怔了,姜扬黎是最懵的一个。他愣愣地看着折成两段的剑,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离恨是他的最后王牌,里面有他不对外人言的秘密,他知道一旦出剑,势必会对局势造成影响,而他和此剑之间的契合程度还远不够,所以他能不用就不用。但如今他一时情急,将离恨显露在众人眼前,却不仅没有击败对方,反倒让对方断了自己的剑,失了气势,丢了面子,赔了最后底牌,他心中的震愕惊怒羞愤之火若可化为实体,大概都能燎尽整个永昼宫吧。
这件事情姜扬黎及其背后的宗族势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众人集火的对象,却不是殷寂言。
殷寂言说到底是个外人,永昼宫弟子何其多,被他杀了几个,又属正常争斗,后果可大可小;而他虽然打击了姜扬黎的气焰,极大地削了他的面子,毕竟被人断剑可算是一种耻辱,但最终他并未伤及姜扬黎,一时的胜负跟长久的利益比起来,该怎么选,姜扬黎那一方的人还是知晓的。所以,他们群起攻之的对象,自然是与殷寂言一道的姜清和,而他只是引火线罢了。
那一次,他们成功把姜清和逼出永昼宫。而不久之后,姜沅瑾也带着殷寂言离开了。
十五年的时光,并没有消磨姜扬黎对殷寂言的恨意,反而愈发浓烈。
断剑之仇,今生必报。
姜扬黎目光Yin鸷,冷冷盯着面前的殷寂言与姜沅瑾二人,双方剑拔弩张了一会儿,他终于先开口,语气凉薄:“姜沅瑾,永昼宫什么时候允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入了?还有,你既然住进了玄玑殿,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别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净往里面养。”
吴之明嘴角无声地弯了弯。姜沅瑾自然也是听得出的,姜扬黎将周墨也一块儿骂进去了。此时悄悄蹲在墙角偷听的周墨脸上一红,宣央央则皱了皱眉。而殷寂言是不知道的,他心里自然很不爽,若还在十几年前,他在姜扬黎说完话的下一瞬便要教他后悔生到这世上来。但
如今的他早已不同于往日,他会适当控制自己的脾气,对战时会根据情况有意识地调整出手力度。尽管迄今为止,暴力仍是他的根性,但他学会了收敛隐藏。他把头撇向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未置一词。
殷寂言没有说话,这并不奇怪,他对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但是殷寂言竟然没有出手,这点让姜扬黎等人俱是意外。在他们心里,殷寂言从头至尾活脱脱就是一个暴力危险分子,像火药一样一点就炸,而且威力强大。他们早就做好殷寂言突然暴跳而起一锤子砸过来的准备,毕竟十多年下来,他们的实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也不怕和他对上。但殷寂言并没有理他们,自顾自地斟茶,而姜沅瑾也没反应。这倒让他们一时间不好接话,氛围一阵诡异,谁都没有说话。
“玄真君来玄玑殿,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姜沅瑾打破了沉默。
姜扬黎从小便住在玄真殿,殿名是掌门专为他而起,故大家都尊称他为玄真君,也是他的别号。姜沅瑾是后来搬进玄玑殿的,原本那处住着的是姜清和,他还在的时候,众人大都称他玄玑子。不过姜清和一直嫌这称呼太老气,并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姜沅瑾的别号叫昭沅君。殷寂言曾问过他为何给自己起这个称呼,姜沅瑾却只一笑,避而不答。
姜沅瑾这一声却是叫得生分了。按道理,应该喊他姜师兄的。
不过姜扬黎并未在意,本来他与姜沅瑾也不亲近。他冷笑道:“昨日夜里,姜清和出现在了永昼宫附近,还化了龙形,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似的。我问你,他来做什么?”
面对姜扬黎的咄咄逼人,姜沅瑾一派镇定自若,道:“我不知道,我与他十多年未见了。你不该来问我。”
殷寂言闻言看了他一眼。
姜扬黎一脸鄙夷,明显不信。他抬起下巴朝殷寂言那边点了点,又问道:“那他又是来做什么?”
“多年不见,知己叙旧。”
姜扬黎冷哼一声,语中带了压迫的意味:“永昼宫不留来历不明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