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起了风,又飘起了零星雪花,落地即化。
张夏掀了点车帘朝外看了看,说道:“不妨事,在我们到家前不会下大。”一面说一面对外头赶车的刘石嘱咐:“别赶快了,当心路滑。”
刘石在外应了一声,车依旧走的稳稳当当。
四野寂静,只有车轱辘辗压露面的声响。
乔墨捧着手炉,紧紧裹着青石大氅,有些熏熏欲睡。
“公子,后面跟了辆马车,好像是康郡王。”何云的话音猛地惊醒了乔墨。
乔墨听到“康郡王”三字就皱眉:“离的有多远?什么时候跟上的?”
“不算远。出城时并未看见,应该是后来赶上的,他们的车走的很快。”
何云的话音还未落,乔墨就已经听到后面传来的马蹄与车马声响,到底是出门在外,司徒煊带了好几个护卫。
眼看着就靠近了,乔墨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只得让马车靠边停下。
不多时便有马蹄声过来,有人隔车说道:“乔公子不必下来。郡王去上林村办事,还得劳烦乔公子备饭,心里过意不去,请公子先行回家便是,以免过了风寒。”
“……多谢郡王体谅,那乔某便先行一步。”乔墨领了对方好意,命刘石赶车,同时对于司徒煊去上林村所谓的“办事”猜测了一番,似乎只有那么一件吧。
他并不关心司徒煊做什么事,只是对于马上又要招待这么个贵客而头疼,偏又不能拒之门外。在城里时司徒煊就几次相邀,五次里他只去一次,可对方竟不生气。是对方涵养脾气太好?当然不,何云讲过这位郡王,任性霸道在京城乃是第一。独独待他特别,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要。
眼下他还等着齐韫的信,到底与这康郡王亲不亲近,近到哪一步,他觉得问问舅舅的意见比较好。
到家后,雪下的绵密起来。
乔墨在大门口下车,马车则绕到西院进门。进入上房时,房中已笼了炭火,取下大氅,张夏送来滚热的牛nai。乔墨不爱喝这个,这种生牛nai煮熟后加点糖,味道并不算好,总有股子腥气,但为了多为身体补充营养,他仍是每天喝上一碗。
“准备午饭吧。”乔墨一口气将热牛nai喝了,又漱过口,说:“先简单用两样给我送来,等康郡王来你们好生招待。就说我坐车累了,不能奉陪,请他见谅。”
乔墨觉得还是与这位热情的康郡王保持必要的距离比较好。
张夏明白他的顾虑,领命下去布置。
厨下做的很快,一荤一素两样菜,加一盅鸽子汤。乔墨也是饿了,吃了两碗米饭,半碗菜,一盅鸽子汤喝了大半,吃饱了就觉得犯困,交代张夏几句便去睡了。司徒煊来的时候他早已是睡熟,毫不知情,对方也没叫醒他。
司徒煊似乎并不介意乔墨的“无礼”,用过Jing心准备的饭菜,便在东厢歇息。
乔墨一觉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对此已是习以为常,眼下他是又能吃又能睡,脸上都长rou了。刚开始他还控制着饮食,生怕吃成个团子,可不吃就饿的发慌,况且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他试了两天就不敢再试了。
张夏进来服侍梳洗,低声说道:“公子,康郡王尚未离开。”
“没走?”乔墨朝窗外看了一眼,因窗子关着,也看不见外面天色。
张夏见状说:“雪已下的大了,地上已铺了一层,康郡王说雪大不好赶路,暂且借住一晚。”
乔墨将窗子稍稍打开一些,果然见院子里、房顶上都落的一片雪白,雪还在下,绵绵密密,遮人视线。这样的天气若是要走车还是能走,就是不好走,即便如此,乔墨还是断定司徒煊是故意留下。
见司徒煊没出东厢,乔墨也没打搅,让张夏去西院取来竹篾,继续琢磨竹编的圆沙发。他已尝试过好几次,摸到了点儿窍门儿,只是这圆沙发比以往做的东西体积大,又需要弯折定型,比较费事。张夏在旁边搭手,就着上房暖融融的炭火,花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弄出了一个成品。
原本这样的沙发是采用竹藤编织,乔墨因为没做过,为了省点力气,只用竹藤做了骨架,其他部分全部用竹篾细细编织,完成后也算不错。
乔墨伸手按了按,觉得承重可以,便试探着坐上去。
“公子小心些。”张夏在旁半扶着。
竹子具有韧性,乍一坐上去微微朝下凹陷,双手往左右圆扶手上一搭,倒是挺舒服,还能闻到竹子的清香。乔墨试过之后就站了起来,眼下正值雪天,坐竹沙发太凉了,或者可以铺上绵软的坐垫。
“这个夏天用倒是凉爽。”张夏也看出竹沙发的好处,当然,竹椅也有凉爽的功用,只是比不得这种圆沙发造型讨巧。
“若是全部用竹藤,承受里会更大,这样的圆沙发可大可小,可一人用也可两人三人那么宽敞。”
“谁会要那么大?往哪儿摆呀。”张夏笑道。
乔墨笑笑,让张夏把东西收起来,现在也不急着做,等明年春上做,正好夏天销售。估摸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