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会儿放你桌上?”
“什么?”殷渔有点糊涂。
孙颉站起来,笑着看向他,“专门给你剥的石榴啊。”
“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不要紧,”孙颉嘴角噙着笑,视线上扫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这是袋巾吗?”
殷渔低头,看到西装上衣口袋露出的印花袋巾边缘,“嗯。”
孙颉后退两步,抱臂盯着他,“你好像和过去不太一样了。”
“有吗?”
“你过去没这么讲究。”孙颉努努下巴,随后取下眼镜,用镜布擦拭,“行了你快去吧,李总不喜欢别人迟到。”
还没走出门,殷渔身后又传来“一会儿回来吃石榴”的声音,不由得加快步伐。
*
殷渔前所未有地希望李总能留下他谈谈酒店未来的发展,谈谈这份百人储备计划的具体实施,最好一个下午都耗在这里,就不用回去吃孙颉的石榴。
但对方接过文件仅仅潦草地翻了翻,就往肘边扔去,“你先回去吧,我看了会给你发邮件。”
“哦……”
像是听出殷渔声音里的不情愿,李总抬头漠然看着他:“还有事?”
“没,那我先出去了。”
殷渔走时带上门,手却迟迟没从门把上放下。
殷氏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人人都在站队。这个李总是殷仲月的人,对于殷仲满的下场很是喜闻乐见。他在禧景酒店干了十几年,也到了升迁的时候,一旦成功入驻总部,过去的烂摊子自然有别人接手。
他这几天一直在案头忙碌,恐怕就是在写述职报告。
殷渔磨磨蹭蹭地回去,途中还去了趟洗手间。他胡乱用冷水抓了抓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下巴。
好像和过去真的不太一样。
除了袋巾,身上银扣羊毛西装外套、浅蓝色细纹衬衫和棕色格纹长裤都是许书砚给他挑的。早晨出门前殷渔本来系了一条圆点领带,但被许书砚否决了,改为袋巾。
他还把自己的腕表系在殷渔手上,黑色皮质表带,白色珐琅表盘。一边系,他一边笑,“其实想把你系在我身上,可惜不行。”
殷渔脸红了红,想瞪他一眼,不过许书砚专心盯着腕表。
“而且,”系好后他用手理了理殷渔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会被我弄残废。”
殷渔被他的话震住,心想早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不要脸”的下面还有个不见底的深渊。
“下班了给你发邮件。”许书砚拨开殷渔的刘海,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
回到办公室,不见孙颉的影子,听秘书说他去接待总部的客人,殷渔默默舒一口气。
直到下班,孙颉都没有再来。
和他每天这样过招,殷渔高接抵挡非常疲惫,想回家泡澡早点休息。今天是正点下班,可他还没有收到许书砚的邮件,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
晚上十点半,手机终于响起“叮”的一声。
殷渔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许书砚的邮件提示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他抓起包飞快奔出门去。
除了值夜班的保安,整栋大厦都陷入睡眠。殷渔雀跃地穿过街道路口,连扑面的寒风也不觉得冷。
N市傍晚下过一场雨,shi漉漉的地面反射夜晚都市的灯火,像在水底晃动的斑斓色块。殷渔和许书砚约定的地点是两站地外的人行天桥。他们说好,除非去外地出差,再晚也要一起回家。
老远看见天桥上的人影,殷渔三步并作两步兴冲冲地跑过去。许书砚正低头搓着双手不停呵气,隐隐感到远处有朝他做高速直线运动的不明物体,还没来得及看,怀里就炮弹似地撞进一个人,震得他连退几步,扶住了栏杆才避免摔倒。
“冷吗?”殷渔脸碰到许书砚的手,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翻出一双羊皮手套,“我说要带,你还说没必要。”
语气间“幸好我准备充分”的得意难掩。
许书砚不说话,任他给自己戴上手套。殷渔手摸到许书砚的脸也是冷的,见他鼻尖微红,不禁问:“你来了多久?”
“半小时。”
“怎么不提前发邮件?”
“我想赶快见到你,就忘了。”
殷渔轻轻叹气,没说话,又从包里取出一条黑色围巾给他绕上。绕一圈,在颈后松松地挽个结。
“好冷,我们快走。”
“等下。”不顾身边偶尔走过的行人,许书砚伸长脖子亲吻殷渔。或许是嘴唇柔软的触感,或许是身侧投来异样的眼光,殷渔被刺激得打了个哆嗦。
他们从来没在人前有过哪怕是牵手这样的亲密举动。
许书砚在那次匿名长贴事件中,已经公开了取向,就算过去了很多年,只要有心想查,根本瞒不住。但殷渔不一样,他时刻都要戴好异性恋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