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砚却沉默不语。
第二天他返回N市前,打电话给何之白:“你有Star和钢厂私通的证据吗?”
何之白闻声一愣,“啊?我没有,但是……我可以找人拿到。”
“拿来。”
“你要干嘛?”
“最好这两天拿到。”许书砚说完就挂了线。
一周后,业界疯传,Star的老大被公安抓走了。
*
许书砚在工作室买了只水族箱,养了两条雄性地图鱼。
一条黑的,一条白的。鱼身布满了红橙相间的斑纹,夹杂着金色斑点,体色亮丽。
他不想从鱼苗养起,直接挑了大的。
水族店老板说,黑的叫黑花猪,白的叫白花猪,因为它们像猪一样进食贪婪,吃饱喝足了还会懒洋洋地侧躺在水族箱底部。
他想了一下自己和殷渔吃撑了一起躺在床上晾肚皮的样子,笑了笑,爽快地要了这两条。
老板还说,地图鱼在热带鱼中算是长寿鱼,容易和人产生感情。养久了会认人,只要主人靠近水族箱,它们就立即游靠过来,一边转动大眼睛,一边摇尾欢迎,甚至还能接受抚摸。
不过许书砚第一次伸手去摸的时候,被咬了一口。
“啧,没良心。”他甩了甩手指,和那条黑花猪人鱼相瞪。
黑花猪尾鳍一甩,游到水草后面去了。
何之白比孟想先回来,他对许书砚举报Star很不满。
不过一进屋,他先被水族箱吓了一跳。
“你买这个干什么?”
许书砚正在伺候两条鱼吃泥鳅,头也不抬地说:“想买。”
“哼,”何之白坏笑,“现在养小的,以后养大的?”
许书砚这才抬眼看他,“以后当然是小的大的一起养。”
“行行,你随便养,不过有件事我要问你。”何之白放下行李包,风尘仆仆地走过来,“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做那么绝?我们生产芯片的那家台湾代工厂还是Star帮联系的。”
“有机会扳倒对手,为什么要放过?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他们的规模和我们没法比!”
“那只是现在,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何之白看他一脸云淡风轻,顿时语塞,手指指着他晃了半天才又说:“你有种!”
他气冲冲地提着行李包走进房间。
许书砚洗了手,走回座位,从键盘下抽出一张过塑的剪报。
“N大教授今日锒铛入狱,教育界是否该集体反思”的标题在一片耸动的社会新闻中不算太醒目,但许书砚每次看,胸腔都会有种闷闷的钝痛。
那时候的绝望和无力感好像又回来了。
这件事教会他,永远不要低估人心潜藏的恶。
要及早下手。
哪怕可能被自己心里的恶反扑。
*
何之白赌气两天不跟许书砚说话。
奈何许书砚不怵,每天除了敲键盘,就是定点看鱼、喂鱼、逗鱼,压根不瞟他一眼。
何之白是个喜欢热闹,擅长炒气氛的人,最受不了冷清。于是在许书砚又一次视他为无物,悠然走向水族箱的时候,气急败坏地说:“信不信晚上我抓你的鱼熬汤?!”
许书砚弯腰盯着两条鱼争食,慢吞吞地说:“你可要好好珍惜,那一定是你在这世上喝到的最后一锅鱼汤。”
明明是不以为然的语气,话锋却杀气尽显,让何之白没由来地抖了抖。
他气焰瞬间熄灭,蜷在靠背椅里哼着:“那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关于嘉林达的消息。”
“嘉林达?”许书砚一愣,像是听到什么远古回音。
突然脑中滚过一道闪电,他大步走向何之白,急促地问:“林氏怎么了?”
“我想吃鱼。”何之白缩着脖子嘟囔。
身后半晌没动静,他纳闷地抬头,猛然对上许书砚寒气凛冽的双眼。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何之白已经死了一百次。
“我说我说我说!”想起他的眼神,后背就直冒凉气,何之白示弱地高举双手,嘀咕着,“你这个人真是太不温柔了。”
“不想把我的温柔浪费在你身上。”许书砚拉来一张椅子坐下。
这才知道,当年林氏低价收购殷氏的鱼乐,是为了借壳上市。但由于经营不善,连续三年亏损,如今已经退市。
不过背靠殷氏这棵大树,他们在收购鱼乐没多久,又开拓了新市场。鱼乐倒了不要紧,他们的新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后,收入、利润以及资产规模突飞猛进,财报十分漂亮。
四年间合同收入增长超过六倍,达到2.3亿美元。
“两个发现!”何之白晃动两根手指头,两条腿交叠着架在桌上,翘起一边嘴角哼笑,“卖电给Star的那家钢厂,和林氏也有业务往来。林氏的新公司,专门生产一种消除钢厂排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