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周延,请求道,“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你明明可以不说的,我求你!不要说出去!”
卫溪泪流满面,却不自知,只知道一遍一遍述说着请求的话。
周延看卫溪这般情态,心里已如刀绞,却从嘴里说出更加残忍的话来,“让我不说也可以,我能够将这件事在心里埋一辈子,我周延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人。”
卫溪惊疑地望着他。
周延伸手抚过卫溪肌肤光滑细腻的背,卫溪一阵颤抖,已然知道周延要提什么要求,他只知道摇头表示反对。
“你让我睡,我就不说出去,还会帮你们掩着。”周延在卫溪耳边冷冷地说出口。
“我不!不行!不行!”卫溪惊恐地眼睛都涣散不清了。
周延扫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知道谭允文将卫溪弄伤了,他进来时卫溪痛苦的呻yin应该是身体受伤后的伤痛难忍,周延脸色更加Yin沉,语露嘲讽,“你看谭允文将你伤成这样,你都没有爽过吧,为什么不跟我试试?”
卫溪眼神已然涣散,没有焦距地看向门口,眼泪默默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延转头看向门口,然后抱着卫溪痛哭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谭允文静静地走进去,将药放到一边,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毯子,把周延推开,将卫溪揽到自己怀里,用毯子将他裹起来。
谭允文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样肃穆的沉重却像是最深沉的祭奠一般,他的眼显出深黑色,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潭,幽深沉穆,毫无波澜,但是,并不是毫无波澜,只是那感情太深,表面无缘见到深底的天翻地覆。
谭允文早回来了,这个富人区里就有诊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买药花不了多长时间。
焦急万分地赶回家,门大开着,谭允文的心里便泛起了担心。
走近卫溪的卧室,他本应该冲进去的,却听到了周延那带着憎恨蔑视和嘲讽的怒吼,“你他妈和你老爸搞在一起,你们乱lun,你们这是乱lun……”
谭允文迈不出步子了,他站在门外暗影里,他本应该有所作为的,但他却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
“啪!”是很响的一耳光。
卫溪痛得惨叫,谭允文捏紧了拳头,修得圆润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挨在卫溪脸上的那巴掌就像是打在他脸上一般让他疼痛愤怒,但他却仍然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冲进去将自己的宝贝保护起来。
“我爱他,我爱他,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要他就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爱,不允许你侮辱。”
卫溪的话里带着痛楚,却是强硬地坚决,谭允文垂下了头,眼光变得幽深,他的心开始痛,好像是被人割开了条口子。
周延的表白让谭允文的头垂得更低了,周延年轻气盛,谭允文并不会和这种小孩儿争强斗胜,但是,周延的话无疑是正确的,谭允文的心血开始往外流,眼里黑中也透上了血的红色,幽深却又暗淡。
“我的感情给了他,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只要他。我只要他,即使死,我也只要他。反正活着就是一辈子,死了的事谁知道呢,我要和他在一起,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卫溪喃喃出口的话,却像是用尽了灵魂的力量在诉说,谭允文抬起头望向对面白色的墙壁,那里慢慢地在他眼里变得幽暗虚无,谭允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卑鄙了,他从卫溪那里得到了这么多的爱,但他却并不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几十年的时光浸润,几十年的社会磨砺,处心积虑,尔虞我诈,他变得心狠手辣,再不愿掏出真心,也许,他还有没有真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他在心里说着自己爱卫溪,但他却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从没有想过为此生为此死。
人的心原来应该是颗带着棱角的钻石,能够反射出各种美丽的色彩,在不同的环境里,人成长了,渐渐地棱角被磨平,表面带上了别的颜色,于是,再也反射不出原来的美丽了。
谭允文觉得自己不仅棱角被磨平,带上的颜色还是黑色,光都透不过了,还怎么会反射颜色呢。
泪水没有流出来,却流到了心里,那颗心被洗刷,渐渐变得光亮了,在上面,谭允文用爱和悔刻上了卫溪的名字。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爱人,但是以后,他会做得很好的。
谭允文走出了暗影,站在门前,房间里的光线让他觉得世界迷离,但是痛苦脆弱的卫溪却是这个迷离的世界里唯一清晰且深刻的存在。
泪水从卫溪涣散的双瞳里流出,双瞳已然没有焦距,世界都是灰黑。
但是他却像有感应一般,他看向了门口,谭允文站在那里,眼睛里只有卫溪。
周延觉得痛苦,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着谭允文将卫溪抱走了,他只能无神地看着,两天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了,他觉得世界都是恍惚的,他应该离开,但是,何处又是他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