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会儿没事了?”夏至就问。
“没事了。”李夏笑,“我陪你去见叔公他们。”
夏至就点头说好。
出垂花门来坐车,李夏见左右没有外人,就低声向夏至询问。
夏至微微笑了笑:“是我不好了,方才还惹得你冰儿妹妹哭了一番。”
李夏就苦了脸。何冰儿回来了,他跟夏至说的时候,夏至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两人互相之心,夏至不会吃何冰儿的醋,也不会因为何冰儿而疑他,这让李夏的心中十分熨帖。
可夏至这才刚见到何冰儿,就跟他说什么“你冰儿妹妹”。李夏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苗头。
夏至仿佛在迁怒他。
但他也不能抱怨夏至,只能生受了。
不过,解释还是要解释的:“什么我的冰儿妹妹,十六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她就是那般性子,十六你大人大量,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最后,李夏还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田夫人让夏至受了什么委屈。
不等夏至说什么,李夏就先苦着脸抱怨田夫人。
“我娘就是……哎,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外祖母临终前有嘱托,再一个就是我三姨妈,她们姐妹间感情特别好。她们两人都在还好说了,可她们偏偏都没了,我娘……现在冰儿又落到这个境地……”
夏至不说话,只是瞄着李夏。
李夏立刻表示:“那我娘对冰儿也太过宠溺了。我一会回来得给她提个醒儿,终究还是儿媳妇更亲不是吗,她老人家别再把这个给忘记了。”
跟外甥女比起来,还真不一定是媳妇更亲。在这件事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夏至嗤笑了一声:“夫人倒是也没为难我,护着她。你别乱想。”
“是我乱想吗?”李夏且惊且喜的,然后还是表示,该提醒田夫人的还是应该提醒。
“我娘这也是为了我大舅妈……”扶着夏至上车的时候,李夏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田夫人接手了何冰儿,田括家里是去了隐患了,田家大太太应该是舒心不少。
田夫人这么做,也算是比较讲义气的。为田家大太太想想,何冰儿可把他们母子祸害的够呛,现在又回来继续祸害,田家大太太顾忌着婆婆和小姑子的遗言,还得好声好气地待何冰儿……
设身处地为田家大太太想想,这不是一般的憋屈了。
因为作为舅妈,她还跟何冰儿隔了一层,少不得还得揣摩田家大老爷的心思。
田夫人接手何冰儿,她做亲姨妈的,倒是更好处置一些。
“我又没让你们撵走她,成本大套地跟我说这些做啥?”夏至没给李夏好脸色。
夏至的马车起动。李夏就屁颠屁颠地骑着马跟在后头,心里一会欢喜一会忧愁。
欢喜的是夏至仿佛是有些吃醋了,这是心中看重他。忧愁的也是夏至仿佛吃醋了,迁怒他还算了,可要是夏至日积月累地从此心里有个疙瘩,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到了老翰林家中。老翰林和翰林夫人见他们来了都十分高兴。夏至送上孝敬,两老也都坦然地接了。他们儿女都不在身边,这些年夏至待他们如同至亲,他们也早就将夏至当做了自己人。
李夏跟老翰林说学问,老翰林夫人就问夏至是不是从李夏娘那儿来。
夏至回答是的。
“那你估计是见着那个冰儿了吧。”老翰林夫人就问。
“见着了。”夏至点头,就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老翰林夫人沉yin着,她没有继续问夏至。两个人说了一会闲话,老翰林夫人突然对夏至说:“我过去跟李夏娘说说。族里这么多人,并不是没有长辈,她也应该顾忌些。”
夏至忙拦着,如果老翰林夫人那么做,田夫人就很难堪了。“夫人她也是不得已。”夏至还为田夫人辩解了一句。因为瞧着老翰林夫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就又加了一句,“也让李夏为难。”
“他有什么为难的。”老翰林夫人就说,然后她还招呼老翰林,说老翰林也可以过去跟李山长、田夫人说说。
“……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她就该好好地留在尚书府。如果真有什么事,那时候再说。就算是那时候,也不该咱们李家抢在前头。为了她,得罪尚书,有损咱们李家子弟的前程。”
这确是正正经经的实话。
实际上,如今肯、而且能够庇护何冰儿的也就是北镇府的李、田两家。
何冰儿跟来了北镇府,不管是不是她主动的,也不管李田两家心里怎么想。他们接纳了何冰儿,那就是跟尚书府结下了梁子。也就是李田两家在北方树大根深,无人能够撼动,而且李家朝野都有不少的门生故旧,换个人家也不敢这么干。
可即便是对李田两家而言,这件事也不是小事,肯定会对子弟门生的前途有影响。
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由老翰林和翰林夫人出面,逼着田夫人送走何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