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脸上都布满了灰尘和泥土,双颊凹陷,眼中无神。一见陆无尤带领的军队,其中的那名男子立刻上前跪在了陆无尤的大马前,使劲地磕头。
“官老爷!救命啦,求官老爷给小民母亲和家内一点儿吃的吧!”
陆无尤皱眉:“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那人抬头,眼中全是惊惧和沉痛:“地震了……又发了洪水……好多人都死了,饿死的饿死,淹死的淹死,病死的病死,我们是好不容易才从河东来的!”
陆无尤心下一震,追问到:“河东地震了?!”
那人浑身颤栗,哭泣道:“是……官老爷是来救我们的吗?”
陆无尤正要再问,旁边随行的左丞相王和道:“陛下,兵不厌诈,这三人说不定是祁焕之放出来的细作,故意扰乱陛下的视听。试想,如若河东真的发生了大灾,不可能没有报信官上永安汇报此时啊!”
陆无尤想了想,道:“先把这三人带下去关起来,不要让他们饿死了,我们继续行军。”
大军继续拔行,可越靠近河东,眼前的景象越发的不对劲。
官道两旁渐渐出现倾倒的农屋,也有三五成群逃难的流民,甚至偶尔路边还会出现病饿而死的骸骨。
陆无尤越来越坐不住了。心里面越来越相信这并不是祁焕之的疑兵之计,而是河东真的天降大灾了!
行至河东边界的一座小镇,陆无尤下令安营扎寨,并派遣了兵士前去镇上打探消息。
“报!”
营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陆无尤道:“进来!”
只见一个兵士脸上挂着汗水,道:“启禀陛下,河东……真的地震了!”
陆无尤手中的杯盏瞬间落地碎裂,他倏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那兵士盗文:“一月之前,河东天降异象,大雨倾盆十余日,又逢地动山摇,现河东境内已是遍地流民,饿殍遍野了啊!”
陆无尤脸上突然出现了一大段空白,呆呆地立了几乎有一刻钟。
“地震了……真的地震了……”陆无尤失神地喃喃道。
然后他突然醒神,急道:“快!立即传令骑兵营、运输营,收集军粮,先头赶往河东,步兵和铠甲营殿后,另派羽军送信永安,准备全面赈灾!”
陆无尤亲自率骑兵营和运输营先头赶往重灾区。
王和阻拦道:“陛下,您不能去啊,若祁焕之在前面埋伏陛下,陛下只带几千人的兵士和粮食,怕是要中了他的陷阱啊!”
陆无尤一脚踹开王和:“滚开!你个老东西!”
踹完就带着先头部队深入河东了。
越是前往腹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惨烈陆无尤的心也越来越冰凉。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遍地尸骨,连空气中都飘荡这腐烂的味道。祁焕之一月之前就上报了求粮求药的奏折,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当初让他携带的五百石粮食是绝对应对不了这样的景象的,自己又下令各城不能听从祁焕之的命令,不知他……
陆无尤的心情有些冰凉:这饥荒最容易催生的就是□□,祁焕之身为赈灾大臣,很容易遭到□□的冲击。而祁焕之并不是武官,随便一个兵士都能将他打倒。
陆无尤这边正忙着赈灾和打探祁焕之的消息,突然军士传报外面有祁焕之身边的随行军人求见。
陆无尤正赤脚坐在塌上,听到此报,一时之间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这么冲出了营帐。只见一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人抱着一个盒子低头跪在营帐之前。
陆无尤看他这副模样,愣了愣:“你是祁焕之的随行军人?祁焕之人呢!”
那人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掏出了一块满是污泥的腰牌,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陛下,祁大人他……他就在我这盒子里……”
陆无尤看着那兵士死死环抱着的那个绝对装不下一个大活人的小盒子,突然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变了:
“你说什么……焕之他在哪里……”
那兵士打开了盒子,哀声道:“祁大人自知赈灾失责,畏罪自杀,身子已经喂了饥饿的灾民,命令在下携带头颅,来向陛下领罪!”
陆无尤上前两步,朝那盒子一看,里面祁焕之那张苍白死寂的脸突兀地出现在其中。因为使用了冰灵石保护头颅,并未有任何腐败的迹象。那面容看上去安安静静的,甚至有几分安详。
陆无尤只觉得‘嗡的一声’,一个踉跄跌到那盒子之前。他只看了一眼盒中所装之物,便突然间血冲大脑,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两眼一翻白,竟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陆无尤这一晕,就是三天三夜。他好不容易醒过来了,也是被噩梦惊醒的。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祁焕之呢!”祁焕之的头颅呢!
在旁边服侍的侍人上前道:“陛下,大巫师说陛下被那盒中的邪物冲撞所以才致晕倒的,因此做了法事,将盒子里的头颅焚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