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如若没有范亭远的同意便连宏德院的半步都踏不进去。对此朱朱不是没有闹过,但最后被范亭远冰冷地一句:“我身为城主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给彻底浇熄了心口的那股熊熊烈火。
身为城主夫人,朱朱能在百刹城中畅通无阻,除了宏德院,尽管朱朱再没有为这件事向范亭远抱怨过,但到底是心中一个挥之不去的疙瘩,看不见但总觉得不爽。
若是平常,身为城主夫人的她都进不了宏德院,自然别的人更没办法进去,这事就算埋在她心底再不舒服也还是能当没这一回事,可现在,她的心腹丫环跑来告诉她说,范亭远直接就带了个人进到了那除洒扫下人外再无人能进的宏德院中,怎能令她不气结。
当下连大夫们一再提醒她的要保持平和之心也彻底忘了,带着丫环气冲冲走出了院子想要去宏德院找范亭远问个清楚,可刚等她带着一群丫环仆从走出院子还没几步,迎面就走来四五个人,领头的正是如今最让朱朱信赖倚仗人称妇科妙手的大夫许涟。
别看这位许涟名气大,但人岁数可不大,如今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五,最重要是长得有模有样,虽比不上范亭远的身段与相貌,但在人群中也算是最扎眼的一个了。
在朱朱重金聘请来的十几位大夫们,朱朱最为看重,也最欣赏的人也正是这位许涟,除之这位许涟大夫医术矫矫之外,更因为他一张嘴十分能说会道,格外会讨好朱朱,总是三两句话就说到朱朱心坎里,说得她心里熨帖舒坦得很,因而朱朱的每日例行检查,基本上都是由这位许涟大夫亲自前来为朱朱把脉。
今天许涟一如既往例行来朱朱院中为她号晚脉,他身后跟着是同样被朱朱聘来她调养身子的大夫,朱朱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因此一天需要号两三次脉,早晚各一次,看着情况再增加一两次这样,毕竟像这类调养身子的药最为难开。
是药三分毒,而朱朱的身子早被虎狼之药拖垮,情况已是危如累卵,如今哪怕多用一味药,都可能会产生毒素在她身体里堆积,造成摧枯拉朽般的后果,其实照朱朱如今的身体情况,怀孕上的机率极其渺小,甚至好不容易怀上能不能保住都是另一回事。
当然这些前提他们这些个当大夫的不可能不详尽跟朱朱说过,只不过朱朱硬要去试,他们这些拿人俸禄,且一直被好吃好喝伺候的大夫们也只好食其禄、忠其事,尽可能小心再小心地为这位珍贵的主子调养身子了。
也因此导致每回一为朱朱开药方,都必须有三到五个大夫在场,每下一味药都珍而重之,不确保万无一失,谁也不敢轻易下笔。
眼下许涟带着其他几位大夫一同前来也正是如此,毕竟上一味药吃完,如今又要新开药方了。
只不过这几位大夫没想到才走到院前,就遇上了横眉竖眼朝他们走来的朱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一看她这样,住在这百刹城中好几年也算摸透了这位主子性子的大夫们心头一跳,纷纷避开就怕挡了这位主子的路成为绊脚的野草,只怕被拔了还不够还要被除根。
倒是许涟反应与其他人不同,许是这段时间来朱朱一直待他和颜悦色还是怎么,总之见到朱朱这般生气,他非但不怕反而还迎上去,先是恭恭敬敬朝朱朱鞠了一躬,道:“夫人,是什么事惹得您这般生气?”
被人拦住了去路,朱朱正想发火,一看清是许涟,脸色顿时缓和不少,但口气仍是不悦,她道:“还能是谁,这城中还有谁能让我这般生气!许大夫,我这急着去宏德院,想必你是过来为我号脉的,怕是要多等一会儿了。”
许涟眼珠子一转,道:“夫人,恕许涟斗胆劝您一句,如今再是天大的事也不值当您去生气,药伤身,怒伤气,气血不和,即便是千金的药材也缓不了您这一怒啊。夫人,您可别忘了您是为了什么才去调养身子的,别到时候又前功尽弃。”
朱朱倒是想不气,可一想到宏德院里的那事,这火就是消不下去,“我还调养个什么劲啊,宏德院里都已经要住上这后院中的新主子了,我就算生出了孩子又有什么屁用!”
许涟一听她这话,也能猜出个大概来,略想了想,道:“夫人,城主若是直接就让人进入宏德院里住着,恐怕就是不想人进去打扰,有城主的禁令,您这般冒然去了又能踏入那宏德院里头吗?”
朱朱让他说得无言以对。
许涟又是一躬身,道:“夫人,不论如何,冒失而动都为下策,还请夫人能从长计议,为了您的身子,切莫大动肝火。况且,您才是百刹城的后院之主,真正位高权重的主子,至于旁的人,若没城主护着,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涟一席话说到了朱朱的心坎里,本来仍是满腔的怒火竟也神奇地消失,朱朱再看向许涟时,目光便有些不一样了,她道:“许大夫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我,你说的对,我如今才是这后院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跟那些个阿猫阿狗置什么气呢,本就是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货色,真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我还等着调养好身子为城主生下子嗣呢。”
许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