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随便写了几个字儿,吹了吹叠好放进折子里。几个人都看她,也不像写了什么重要的话,加起来大抵也就不过十几个字儿啊。
竹承语起身:“你亲自去送?”
崔季明:“我不插手这些事儿,都是说定了的,顶多我俩一起看折子的时候我插句嘴。明里暗里我都扯不上也不会扯上这些。你去吧,我知道你手里有关于俱泰和浙地牵扯的诸多证据,外头看来你好歹也是他半个门生。此事断你朝野仕途,却非你出手不可。”
竹承语也是这么想的。当年誓言如在耳畔,此事非她不可。
更何况户部在其中牵扯最深,她在户部已经十七年,就只想让户部把自己的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往后再往上什么官职也罢,她想也不想。
崔季明拍了拍她手背:“不用多说,给他就好了。先派人去让裴六知会一声,只说是人到了。刘将军住在我这儿,杨知县的住所你安排,小心行事。下午他必定会问,刘将军随时准备进宫。”
竹承语手腕上带着个碧玉的镯子,躬身行了个女官之礼,带着杨知县往外走去。崔季明也就穿着木屐往外走,站在廊下喊:“把我靴子拿过来啊,还有,备马。”
那廊下等着的小丫头看见崔季明走出来,人都要跳起来了,崔季明把花袍子一扯甩了甩扔给下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朝她走去的杨知县,眯了眯眼笑道:“这怎么又是个小侠女,如今的姑娘们脑子里不想别的,就想着行侠仗义。杏娘阿穿也就罢了,彤儿早两年也闹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了,到了二十七恨不得背着一把剑闯荡天下的时候了。你说说这年头的小丫头片子们,怎么就不想想美容丰胸呢。”
刘原阳知道她是想念自个儿孩子了,笑道:“公主去游山玩水的事儿,你当初点了头的,这会儿看见个差不多年纪的丫头,果然又想念了。”
崔季明看着那小丫头跟在杨知县屁股后头,三步一回头的走了,摇头笑道:“我才不想那小丫头呢,不比她阿耶心肠脆弱,孩子走了之后,都快三天两头捂着心口嚎了。”
刘原阳笑:“你们这夫妻日子过的,天天净是听你埋汰圣人。”
下人拎着骑马的靴子和外衣赶来,刘原阳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崔季明套上外衣,坐在廊下蹬上鞋子道:“喝花酒去。”
刘原阳:“……”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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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反复看了那暗红色信封里厚厚一沓的文书,从晌午送来,一直看到了日暮西垂。这些年虽说不能是斗来斗去,可也不可能轻松着,他自小便知治国如旧病复发、新病来袭,猛药伤身、进补难行。只是大抵状况还是好的,他堪堪能说是“一帆风顺”。
地方流匪虽有,却没有成规模的,基本都能招安平定。南北战事也有,但十几年没有过半国倾力的大战役,十战有九胜。
境内天天琢磨着漏洞的、地方为祸逼的百姓差点造反的、擅自修改规则欺下瞒上的,自然也不少。他在上头把握着,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可就像是俱泰被下头的人架着走,他眼明且认真,对事情打破沙锅问到底,却还能出了这种事……
他并非不知道,却没想到烂的那么深。
崔季明的那张狗爬大字儿的纸条,就摆在最上头。
“无他助力,不得根除;动火无用,劝谈合谋。”
这些年,崔季明在朝中位置高又闭起门来不插手,只为他左右,也只沉默的站在博身边,眼里脑袋里只顶着殷家这个姓,算是在朝野里的半个定海神针。谁撼不动她,也不能使她落入复杂的网内,只得望之兴叹。
她倒也是,能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不可能不用脑子,以前他总不放心,如今看了这些字却舒心了。
现在这么懂事儿,应该是他教导有功。
殷胥想了想,把折子往外一推,道:“耐冬,叫钱相进宫吧。”
耐冬躬身进来,他年纪本就不轻,殷胥又习惯把宫里大小的事情交给他,只因他做错了事情也不欺瞒,言语之中从不对朝政有过风向的议论。再加上前几年殷胥大病一场,崔季明一遇上这种事儿,在外头倒是腰杆挺直,与博同时监国;进了宫内——三十多岁还能跟个哭包似的顶着两个眼泡子让博去安慰她。
宫内大小的事儿成倍的压在耐冬身上,他也快累个半死,如今就有了些旧疾。
耐冬点头就要退下,殷胥开口:“她今日不进宫?按理说这时候该来用饭了。”
耐冬:“奴也不知,要不派人去季府问问?她若是想听,早该来了,或许是不愿见钱相,也不愿听您与钱相会面谈话,所以有意避开了。”
殷胥点头:“哦,还有,这两封送去东宫,明天早上我要问博。前几日听说博又跟贺拔彤吵闹起来,他平日里那般老成又好说话,笑眯眯的对别人都是人畜无害的使心眼子,天天在贺拔彤面前跟个孩子似地闹脾气算是个什么事儿,让人传出去,太子与太子妃不睦,也不好听。”
耐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