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了,我会保护你们两个一辈子──
他想说,诺诺,对不起。
他还想说,诺诺,我爱你。
但他更知道,此时并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其实某种程度上,秦深是有些感谢这个孩子突然造访的临世的。
自从查到诺诺的虽在到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赶过来,越接近诺诺的所在秦深就越感到不安。
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想见得快发疯,却又怕见得不得了。
请原谅他当了一名软弱的懦夫,因为真的太在乎。
“……诺诺。”
忽然,秦深往前伸手,在半空中略顿一秒,然後再也不犹豫地紧紧握住程诺的。
当那只又小又软的手掌重新回到自己微微颤抖的掌心里,shishi的,嫩嫩的,曾经被自己亲手推开的,後来让自己魂牵梦萦的──
刹那间,秦深只觉眼眶骤热仿佛连灵魂都漂浮了起来,翻滚的胸膛犹如卷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飓风,恨不得扯开喉咙放声大叫。
他舔舔干涩的唇瓣,哑著嗓子低声道:“无论你有多恨我……诺诺,答应我,答应我……都先平安生下宝宝。”
程诺轻轻往後一抽试图挣脱秦深的手,没能成功,眸光闪烁,微微一笑:“他会……呃……平、平安的。”
“……”秦深无言。他知道程诺知道,自己指的,根本不是这个。
“嗯……呃……哈!呼……呼……嗯呃……”咧到一半的笑容瞬间僵在嘴边,又一轮宫缩提前而至,程诺始料不及,痛苦地别过脸半张埋进枕头里,大口喘息著抵抗腹部坚硬如石的收缩,“疼……”
秦深吓坏了,语无lun次地安慰:“啊!又……又疼了?啊不疼不疼啊,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诺诺你乖乖的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不说就是了……”
深陷宫缩苦海的程诺咬著牙简直要翻白眼儿:不是我激动啊……是、是你儿子太激动了好吗……
结果秦深立刻板起脸表情异常严肃,如临大敌般死死盯著程诺的肚子,半晌──
“喂……喂!肚、肚子里的那个,听、听著!不……不准再动了!”
程诺:“……”
苏予危:“……”
苏予危默默地走过去伸手拍了拍秦深的肩:兄弟,有点常识啊,其实这真不是你儿子的错啦,宫缩的时候他也很痛苦的,没看见他也在拼命地挣扎麽……
这一刻苏予危站在秦深旁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
把手消了个毒,为了防止羊水流失过快,苏予危在程诺的腰下垫了一个高高的枕头,让程诺本就笨拙的姿势变得更加滑稽,也愈发吃力。
每当宫缩来袭的时候,程诺的身体就自动进入条件反射,全身每一寸肌rou都紧紧绷起,剧烈的疼痛让连体内的血管都仿佛被拉直了。
“嗯──”
“呼……呃哈……哈……”
“啊!疼!……好疼……!”
从半躺到半坐到侧躺到,短短时间内程诺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次姿势,但无论怎样都是徒劳。
循序渐进的产程让腹中的阵痛逐渐变得密集而强烈。最开始程诺还试著挣脱秦深的手,但後来便阵痛几乎没了间隙实在顾不上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由著秦深去吧。
而他也毫不客气地把秦深的手从惨白白握成红通通。
秦深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他哪还有功夫去注意自己的手!
每一次看见程诺咬牙忍痛满头大汗,倒在枕头上左右摇头极力忍耐呻yin的痛苦模样,秦深就心痛欲死哆哆嗦嗦,好像那时的自己比对方还疼。
可除了不断给对方擦擦汗握握手,或者哭丧著脸干巴巴地劝上一句“再忍忍,诺诺你再忍忍,马上……马上就不疼了啊!”这种除了没用还是没用的废话之外,秦深什麽都做不了。
这种无可奈何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一个习惯强大的的男人心急如焚又如坠冰窖,备受煎熬。
就这麽干耗了一刻锺左右,对於产房里的三个人来说却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那麽久。直到天边都隐隐露出来一丝白光,从萧岚半夜不速而至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要五个小时了
阿莫尔抱著一大堆吃的从厨房里过来,香蕉巧克力nai酪薯条还有披萨……全是些高能量的东西,苏予危为了以防万一叫人特意准备的。程诺平日不爱吃这些,但这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阿莫尔本来想借此机会进房间来的,但刚把右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去,秦深就刷地回过头向他飞去了一个“你要是敢进来就死定了!”的眼神。
因为被诺诺痛得揪心,所以秦深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得特别恐怖,再加上他一凶起来,整个人就像漫画里黑化的终极大反派一样,背後是深深的Yin影,整个人好像被浓浓的黑气笼罩,五官隐在暗处若隐若现,说不出的Yin森……
“……”於是阿莫尔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