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里头的汉-jian似的,说白了就是一只没有披人皮的狗。
马导演好像在和人吵架,吐沫星子乱飞。五大三粗塌鼻肥嘴外加菊-花形的包子脸,不用见正面都能想象得出来。
谭岳懒得碰见他,反身正想走。不想那人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看见谭岳,就跟逮到骨头似的大声吆喝道:“哎呦喂,这不是谭影帝嘛。稀客稀客,贵客贵客,好久不见。”
谭岳寻思他要是不叫着自己,俩人得更久不见。去年谭岳要求宏新大改的剧本和导演,否则不愿参演。原本上位的马导演就硬生生被撸了下来,换成了张术黎。
于谭岳而言,换个吃糠咽菜的狗头导演于他不过是桩用不着过心的芝麻事儿,然而对方似乎不这样认为。
“听说您拍得很愉快,女人男人一把抓。这得亏了张导,要不是他,您哪儿成啊。票房,我也替您留心了,可别说,真不错。身心俱爽外加盆满钵满,福气啊。”
谭岳礼貌周到:“我也觉得该谢谢您。”
“谭先生。”
对面有个年轻后生出声叫他,谭岳这才意识到马河海是在和这后生过不去。他稍微打量了一下:二十七八岁人,衣着大众,长相也不太容易被特征提取,伶仃瘦削一青年。仔细瞅瞅又有些眼熟。
“孔节。节目最后一轮选角的时候曾和您见过一面。”
谭岳想起来了:“哦,孔编剧。和对吧。”
马河海明显没想到两人认识。三人就这么围着小圆桌站着也尴尬,他噗地吐了口气,吹动香肠似的嘴唇翻卷:“先坐下、先坐下。谭影帝,您喝红酒咖啡还是茶……”马河海侧身靠近谭岳,一张赖皮笑得跟哭一般:“要不,您自己来吧。”
谭岳反正已经被毁了心情,干脆破罐子摔到底。他在沙发上坐下,点单并先买了,装作饶有兴味地加入他们的话题。
孔节无表情地扫了谭岳一眼,转回马河海不卑不亢道:“您的改动,我不能接受。照您设想,于剧情纵然没有影响,着力点却跑偏了。”
马河海芭蕉般的手掌在大腿上拍着,戏还没开拍就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姿态:“我倒觉得很符合剧情啊。女主角为了报复男友,她在自己身上弄出伤痕以暗示男友对她暴力。怎么弄出伤痕的,这可以发挥嘛。”
“我的故事,重点在于女主角自己‘伪造伤痕’绑架男友的感情,而不是女主角和别人做-爱,弄出了伤痕报复男友。马导演,是你在误读,胡乱发挥。”
你一言我一语,谭岳听着感觉两人像是在商量什么三级片的剧本,乏味之极,十分不快。
“哎呦喂,孔编剧,你笔下可以阳春白雪,可以清清白白地给自己画上一身伤。可我拍片子的考虑票房观众和爆点。谭影帝在这儿,要不咱问问,女主角自个儿在身上画画和与人做-爱留下痕迹,那招更吸引眼球?”
马河海像只青头苍蝇一样盯着谭岳,小眼珠子眯成缝,跟掉到地裂里爬不出来似的。谭岳自然读出他话语里的讽意,食指指腹摸了摸杯沿,雷打不动地端着姿态。
“当然是做-爱。人,食色性也。”
孔节听谭岳这么一说,惊讶且毫不掩饰失望地看着他。谭岳格外坦然地接受他目光的洗礼,莫名觉得对面这年轻人和青原有些像。
孔节执拗:“谭先生您没看过我的剧本,不知道故事展开的逻辑,怎么能单从观众口味来衡量剧情呢。”
得了便宜的马河海顺着杆子往上爬:“谭影帝是什么人,哪儿用看你剧本。人家的票房号召力是经验,是洞悉。小孔,要顺应chao流。您说是不是啊,谭先生。”
谭岳沉yin了一下:“说经验也不敢当。我最近打算拍一个电影,还有太多东西需要向前辈导演学习。”听见马河海打听是什么片子,谭岳回答说也是偏冷的片子。投资还没到位,弄得他这个导演一天到晚在守着剧本画饼充饥。
谭岳语气闲闲:“反正马导没后顾之忧。您有依有靠,拿到剧本就拍,资金也源源不断。”
马河海睥睨了孔节一眼,对着谭岳这个新科导演格外有优越性:“瞧您说的。纵然我有公司支持,有投资制片,出品发行都不愁,可我也要对得起拿到的钱啊。剧本,咱当然得按照市场要求来改。”
孔节是话不投机,陪坐了几分钟就径直走了。谭岳和马河海瞎侃了一阵,刷了刷自己在这癞子心中的好感度。时机差不多,他不漏声色地敲打他知不知道有哪位投资人能够完全尊重导演的拍摄意愿,不过问不插手剧组安排。
“哎哟,我们刚说啥来着。怎么轮您身上,也开始阳春白雪了。”
“我这不是尊重人家的遗愿么。仅此一回。要放我自己身上,当然也得掂量。马导。您要是有门路,可得告诉我一声。”
谭岳这么堂而皇之大张旗鼓地拉投资,宏新哪可能不知道。宏新投资的邵宏坤曾打趣地跟儿子邵伟乾说,看谭岳那小子天天跟个穷死鬼似的,何不施舍他点儿,也把他攥在手里。
邵伟乾隐隐有不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