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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疑惑,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映入她眼中的一幕几乎让她心疼得要落下泪来。
她看到沈韶殊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伸手四处摸索着,屋子里的物什时不时被他的手碰到,然后摔落在地,每一次落地发出的脆响都会惊得他浑身一抖。行走转身间,他的腿总会撞上硬实的圆凳。他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咬紧下唇将痛呼声憋回去,眼中却是泛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席宛兮可以看出她的惊慌和无助,她很确定,她需要她。
上前将人拥在自己怀里的下一秒,席宛兮的眼泪就决堤了。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只能哑着嗓子不停地唤着沈韶殊的名字,“长欢……长欢……”
沈韶殊本来有些挣扎,但听到席宛兮的声音之后,他就乖乖地任由她抱着了。
“我在。”沈韶殊伸手轻轻地拍着席宛兮的背,温柔地安抚她。
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情绪,席宛兮突然想到什么,直接将沈韶殊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卷起他的裤腿。
沈韶殊的皮肤本来就白,那被硬物碰撞到的青紫淤痕在他白皙的小腿上便显得格外的突兀而吓人了。
席宛兮皱紧眉头,在殿内翻找出化瘀膏后,便沉默着给这些淤痕抹药。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许压抑,沈韶殊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摸索着抓住席宛兮的手问她:“宛兮姐姐,你在生我的气吗?”
席宛兮没有回答沈韶殊,她停顿一秒之后,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继续帮他抹药膏。
这个动作本来没什么涵义,但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沈韶殊必须要借题发挥。
于是,他面上显出一丝受伤的神色,空落落的手悬在空中停住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尴尬地收回手,眼圈微红,却仍是强颜欢笑道:“对不起宛兮姐姐,又让你不舒服了。”
这话让席宛兮感到十分奇怪,她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抬头疑惑不解地看向沈韶殊,“为何你会让我不舒服?”
“姐姐知道我心悦你之后一定觉得很恶心吧?方才我摸姐姐的手,姐姐一定更觉得不舒服了。”沈韶殊低下头,不让席宛兮瞧见他的表情。
不过短短两句话,第一句就把席宛兮给砸懵了。她的大脑中不停地回荡着“我心悦你”这四个字,混沌的意识好不容易把他话里的意思弄明白,她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她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你爱的人恰好也爱你”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存在了。
席宛兮嘴角咧开,好心情根本掩饰不住。她擦干净手上的药膏,手指轻轻捏着沈韶殊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这一抬头,席宛兮一看他眼中含泪的受伤神情,整个人就慌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沈韶殊想要撇过头不看她,席宛兮一个冲动,直接贴身上前吻了他。
沈韶殊受到惊吓似的瞪大眼睛,一直蓄在眼中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一副受到了欺负的样子。而这一幕恰巧被雷厉风行地处决丽妃之后着急回来陪沈韶殊的赵治平给撞见了。
“敢动我的人,你找死!”
赵治平的脸瞬间变得黑沉沉的,他一把抽出刚刚杀掉丽妃的长剑,带着一股杀气凌厉地挥向席宛兮。
这招式虽急,但席宛兮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对此杀招立刻做出回应。
因为怕躲开会让剑伤到沈韶殊,所以她没有闪避,而是直接迎着剑刃上前,以攻为守,沉稳冷静地应对着赵治平的杀招。
虽然赵治平知道席宛兮会一点武功,但他没想到她这么厉害,甚至说,她的武功同他比,不相上下。
几十招过后,席宛兮晃了一个虚招,将赵治平的剑夺了过来。一拿到剑,席宛兮就杀意满满地攻向沈韶殊,见此赵治平想都没想,直接飞身挡在了沈韶殊身前。
利刃刺破布帛与皮rou的声音听得沈韶殊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他呆愣愣地扶住赵治平无力下滑的身体,无神的双眼受到惊吓似的猛地一眨,眼角的泪水霎时间滑下。
席宛兮还想上前补一剑,刚踏出一步,沈韶殊听到脚步声之后,立马惊喝道:“别、别过来!”
那脚步声停住,他才安下心似的,迟疑又缓慢地问:“这,怎……怎么……了?”
那次中.毒之后,沈韶殊的身子变得十分虚弱,他的力气用尽,再也扶不住赵治平沉重的身体,只能任其下滑坐到地上。
终于等到赵治平杀青,沈韶殊差点压不住拼命想要上扬的嘴角。不过还好,他稳住了。
强自按捺住自己喜悦的心情,沈韶殊红着眼睛跪到地上,颤抖着将赵治平扶着靠在自己怀里,含着泣音道:“陛下?你……怎么了?”
“长欢……”赵治平用尽全力握住沈韶殊的手,又低低地用仅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唤了一声,“韶殊……你心里可痛快了?”
沈韶殊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眼泪在下颔积聚,滴落在赵治平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