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道:“太子李亨是个糊涂蛋,他竟也跟着犯傻!”
萧燕绥微微一怔,“阿翁?”
“你告诉他,此时离开长安城最好,扬州城这边他爱来不来。”萧嵩拧了拧眉头说道。
“……”萧燕绥默默的瞅着他。
祖孙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萧燕绥轻声问道:“阿翁是觉得,李林甫病重,留下来的势力,东宫不宜插手?”
萧嵩哼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谁敢伸手,我怕东宫的爪子被圣人给剁了!”
萧燕绥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不过,对于朝局变故,自然还是在官场中浸润了一辈子的萧嵩更有见地。
萧嵩冲着自家的宝贝孙女招了招手,等萧燕绥特别乖巧的坐过来之后,才一脸没办法的开口,耐着性子慢条斯理的详细解释道:“我便是再怎么看不惯李林甫,也得说,他这些年,称得上是简在帝心。而且,不管是李林甫还是圣人--”其实也包括他自己,“--大家都老啦!”
萧嵩摇了摇头,感慨道:“李林甫病重,难不成那太子李亨还以为这是个反击的好机会不成?他病得越重,给圣人带来的触动也就越大,东宫这个时候想要反击年老病弱的李林甫,落在圣人眼中,你说,东宫此举针对的究竟是李林甫,还是同样渐渐老去的圣人?”
每日含着万岁千秋,这些话,自然是没有人会在玄宗面前说的。
萧嵩年老而后致仕,不过他身体好,倒是一直没病没灾的,给玄宗带来的冲击倒是不大,这个时候,和玄宗离得那么近的李林甫突然就病倒了,而且还病得如此严重,同样已经渐渐老去的玄宗难免会感同身受、物伤其类……
摇了摇头,萧嵩又道:“还有那杨国忠,别的不说什么,单就谄媚弄权倒是一把好手。又有杨贵妃支持,六娘,你觉不觉得,这般场面以前其实出现过?”
萧燕绥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道:“武惠妃和李林甫!?”
萧嵩微微颔首,轻声道:“而且,别忘了,杨贵妃可是膝下无子的。想必,在圣人眼中,哪怕他身边所有人都有了私心,依旧并无子嗣的贵妃,却仍旧是会一心向着他的。”
换言之,和皇子无甚牵连、却是杨贵妃兄长的杨国忠,这个宰相之位是坐定了!
半晌,萧燕绥忍不住轻声问道:“阿翁觉得,面对这般局面,太子李亨究竟应该如何应对?”
萧嵩半眯着眼睛瞅了瞅自家孙女,回答得却是颇为理直气壮,“不知道。”
“……”萧燕绥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道,那你刚刚说得头头是道的,还把太子李亨的做法狠狠的讽刺了一通。
萧嵩又眯了眯眼睛,老迈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一道Jing光,摇头感慨道:“东宫如今这个位置啊,说白了,就是多做多错,但是什么都不做同样当然也是错,且熬吧!”
“……”萧燕绥抽了抽嘴角,无话可说。
不过,鉴于自家祖父刚刚这些话,萧燕绥还是很快起身,说道:“阿翁,我先去写信。”
“去吧,去吧!”萧嵩摆了摆手,知道她也是担心李倓。
没办法,太子这个位置,就是四处被挤兑的命!
当初玄宗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睿宗性子软不顶事,自然便是太子掌权和太平公主争得你死我活。
如今的太子李亨,他头上没有势大的太平公主,也没有妄图篡权的如安乐公主和韦后那般,可不就被亲生父亲玄宗忌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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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祖父萧嵩的分析,萧燕绥在给李倓的信中,也只是略略提了两笔,至于远在长安城的他会做出什么决定,此时的她还不得而已。
只不过,将这封信派人送出之后,远离了长安城这个最大的权力中心,在江南一带偏安一隅的萧燕绥的生活,似乎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依旧每天守着自家庄子里的大棚搞种植,一心希望凭借科学立体化种植和化肥的使用来提高现有品种下的农作物产量……
萧燕绥的密信还在路上,然而,随着李林甫病重的消息传出,长安城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越发波诡云谲起来。
玄宗心中难免郁郁,却并不言明,唯独与雍容妩媚的杨贵妃在一起时,似乎才能稍稍抛去些许烦闷心虚。
三月春回、草长莺飞。
杨国忠一心渴求的宰相之位尚未落定,太子李亨才刚刚从被李林甫多年打压的郁愤之中挣脱开来,满心抱负尚不及施展一二,便再次不经意间触怒玄宗,惹得一阵严厉斥责,一时间,朝中更是暗流chao涌。
就在这种情况下,东宫之中,张良娣终于诞下太子李亨的第十二子,被取名为佋。
一举获得麟儿,张良娣自然是心满意足,看着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便是太子李亨再度为玄宗所斥责一事,都不曾影响到张良娣内心的喜悦。
不过,随着这个孩子的降生,张良娣同太子长子李俶之间的关系,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和李俶一母同胞的郡主李文宁,连同建宁王李倓,自然也不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