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一年秋日,草黄蟹肥,天高气爽。凉风习习,灼灼暑气散尽。
木芙蓉勤递花令,择时下界,便在白露这日。
手下小仙听闻,皆来迎接,男女长少,聚在亭中,鲜妍芬芳,热闹至极。至午间,只见月菊茶梅,提来青宝瓶中甘琼浆;金银双桂,捧出玛瑙盘里细巧果;玉簪蜀葵,奏上玉箫琵琶并瑶琴;线红彩草,取得骰子牌谱行诗令。
如此珍肴佳蔌,玉壶流芳,众仙尽欢,日落方散。木芙蓉宴中饮了一盏石榴酒,此时口舌生香,面颊微红。正欲辞别,一众小仙捧出新酿花露,又奉秋日果品若干。盛情之下,木芙蓉温言谢过,至天色昏暗方腾云向妙岩宫去。
行至一般,过阆风颠,顺路提了东西来到寻紫鳌。在阁中寻了一阵,却不见人。过了半刻,仙鸟归巢,入檐休憩,问过才知紫鳌往山后瀑布去了。
却说紫鳌尤爱山林景致,苍松蟠郁、花间竹里,瀑下一处石台,建起八角玲珑亭,平日便在此处休憩玩耍,颇得山中隐榭之趣。飞瀑如练,贯直而下。青石数十丈,上有小亭。紫鳌斜卧其间,衣衫松垮,乌发散乱,一根银簪丢在桌前。从胸至腹一条雪肤嫩rou,腿挂栏间,任点点玉沫沾shi右足。午后睡了一觉方醒,正迷迷糊糊揉眼,却见木芙蓉一手挽了酒坛,另一手提半兜子瓜果,缓缓而来。
紫鳌匆匆起身,上前接了东西,笑道:“好芙蓉,乖心肝,怎呼哧直喘的来,可用晚饭没有?”木芙蓉见他腿上一片shi痕,探手碰了碰指尖,有些发凉,道:“今日白露,下界递秋时花令去了。既顺利方便,带些瓜果花露予你吃。……手这样凉,没个遮盖便在山里困觉?”却不想紫鳌浑不在意,满面嬉笑:“这算得甚,亭里凉快,风一吹舒服得紧。可别说,我不光‘困’过,‘觉’过,有的没的也早干全了!亭子结实着呢。”芙蓉见他眼角含春,咬了嘴唇偷笑道:“随你,随你!”
两人到桌前坐下,开了他捎来的一坛子花露,紫鳌只觉异香扑鼻,酒ye清透甜香,仰头便饮。尝了几口,道:“确是好东西,乖芙蓉,不枉咱们相交一场。”又恨道:“早知今日你来,怎么也去前头等着,还由得你一通好找。”言罢捏了细腰,妖媚玉面贴着脖颈腻腻磨蹭,就要胡乱作弄。眯了眼道:“这香的味儿,吃得好点心?竟不带我同去!”言罢一口咬在木芙蓉粉腮,按着啃了两下。
两人胡乱闹腾玩笑,不多时衣裳微shi,发丝颜面皆是水汽。紫鳌想来拿捏他惯了的,一头枕在芙蓉腿上,与他挤挨一处,拽着腰间青丝鲛纱。木芙蓉酒气上涌,抬眼看素白罗幛随山峰飘拂,浩然冥宇皎月初升,星子点点。
忽而近旁“咕咚”一响,两人唬了一跳,低头看石凳边上趴着个小女娃,泪眼汪汪手里捏着半个青瓜,边吃边漏。见紫鳌与芙蓉齐齐望来,更是害怕,捏着瓜往石凳后头躲,露出两只黑溜溜的圆目。木芙蓉一愣,紫鳌亦是一愣,对望半眼竟同时张口道:“哪来的蛛儿?”言罢又呆了呆,一前一后,一趴一蹲,小心翼翼挪到女娃儿身前问道:“小丫头,如何就冒出来了呀?”只听她含含糊糊道:“之前正在……果子上睡觉,醒来就在这里啦。”言罢蜷了身子,蹭进紫鳌怀中去。
原来这女童本是个贪嘴的小蛛,恰巧撞入芙蓉所赴秋宴之中,见了一兜瓜果哪里来得及想旁的,径自钻了进去。这一路来木芙蓉身上趴好,阆风颠里又滚了半遭,沾染仙气,忽地成了个孩童模样。跌跌撞撞半日也觉着疲累,扒了紫鳌便睡。两人只觉她淳厚可爱,尤是紫鳌,喜她乖巧伶俐,又与自己亲厚,搂了便不肯撒手,对芙蓉笑道:“好心肝儿,便说你是我的福星。这娃娃我喜欢的紧,留下做我俩徒弟如何?”芙蓉听了哪有不应,只点头称好。
两人商议一阵,便让这小女童住在阆风颠。
芙蓉见天色已晚,慌别过紫鳌,往妙岩宫去。
月上中天,妙岩宫小童只见一灰袍仙人,腾彤云、踏星子飘然而来。此人玉冠束银发作一髻,天庭饱满,眉眼锋利,虽面目间有温慈,细细一观,又自有凛然气势,正是归元仙君。童子见了,上前行礼禀道:“仙君,小仙在宝华阁中。”听闻如此,归元先往卧房解了外袍,换上轻便衣衫,向阁中去。
宝华阁先前只供存放经文书卷,另有些仙家宝器往来,后又添了丹药符纸。芙蓉来后,但凡有所收受,皆堆入其中。归元推门而入,见木芙蓉伏了身子趴跪在地,双手拽一竹简欲拔。一旁三两卷轴,七八丹符,又有琉璃珠串,琥珀挂坠,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归元心道他不知又起了什么性子胡乱折腾,上前揽腰一抱,搂在怀中。
木芙蓉见他归来,扭身缠在一处,挽着颈子便要唇舌粘腻。归元爱怜道:“不去沐浴清洗,来这作甚?”木芙蓉由他搂抱,索性攀在身笑道:“今日我也收徒儿了。做师父的,总要给些见面礼罢。”言罢双腿往他腰间一夹,蹭在颈间软声道:“大师,给我徒儿弄些甚么好呢?”归元捏了他鼻尖,道:“离了几个时辰不见,徒儿都收好了,且说说这徒儿罢。你,又起些什么性子?”木芙蓉笑着在他臂弯咬了一咬,将今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