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喝了半碗汤就借口不舒服回房间躺着去了。
他对沈明燕是真厌恶, 不光是厌恶她本身,也厌恶另一个世界为了她跟自己的母父把家庭作没了的自己。
父母总有一种感觉,我把你培养成材, 你获得了成就,赚到了钱,却便宜了另一个女人甚至另一个家庭,我亏了。我让你补贴我理所当然。
当父母的花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 独生子女家庭还好,多子女家庭的老人抛开那些重男轻女或者对子女也是捧高踩低的,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不患寡患不均, 尤其是子女相差悬殊,一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拥有一切,一个干啥啥不行, 婚姻都没有,总会怜爱弱小的那个,希望已经拥有一切的那个帮助弱小的那个走上正轨。
在他们看来, 自己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另一个世界,都是事业有成有钱有能力的,帮姐姐理所当然,不帮就是冷血白眼狼。
可另一个世界的姐姐烂泥扶不上墙,他就算帮她一时急难帮她养孩子,总不能帮她在北京成家立业嫁个好人家吧?别人也不瞎!这个世界的姐姐更是被纵惯的品质恶劣,眼高手低,数次触到他的底线,就因为是亲姐姐,他得忍,还得一次次出手帮她。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烦燥的坐起手找被没收的手机,刚下床父亲就推门进来了。
“爸。”
“小辉啊。你怎么起来了?”沈父说话的声音不大,中气不足。
“我起来找点东西。”沈明辉道,“爸您吃饱了吗?”
“我吃不了多少东西,没食欲。”沈父坐了下来,打量着儿子的房间,儿子和儿媳没离婚的时候他来过这里,这间房间他当然也进来过,在他看来非常简单的陈设,各种象牙色的柜子,摆在台面上的除了照片之外只有优优偶尔会落在这里的玩具。
干干净净的,据说和钢琴漆一样漆面的家俱上,从来都是一尘不染,不管工作多忙,儿子都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儿子躺着的床,床单一面是有些冷淡的铁灰色,一面是温暖的水粉色,儿子就像被子一样,外表很冷,骨子里是很热的人。
“你姐的事,要是实在为难就算了吧,我觉得她在海南挺好的,能自给自足,还能寄回点钱和特产给我们。”说起来沈明燕在海南短短的一段时间,是她最有“出息”的一段。
“你又管不了她。”沈明辉说完有些后悔自己的语气生硬,“她就是那样的人,拈轻怕重眼高手低的。”
“我们过去太忙了,她让你nainai宠坏了。后来又没有时间管教他。”沈父说道。
每次都是这样,说到沈明燕的时候总会往nainai身上推,实际上她们少宠沈明燕了吗?沈明燕要是老老实实的一直读公立学校,虽然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一定不会是像现在这样虚荣满嘴炮火车。
孩子念书也要量力而行,穷人家的孩子硬跟富人家的孩子往一起凑,大人都受不了那种贫富对比的巨大反差,何况是孩子?能不变歪吗?
这些话沈明辉过去说过不止一次,母父也都表示过后悔,现在提起来没意思,“希望她这次不会告我。”
沈父有些讪讪地,“她不懂事啊,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们俩个死了也能闭上眼。我身体不好,你妈别看脾气倔,实际没什么主意,我要是活着,她能有几天好日子,我要是没了,你妈没有人照顾不行,肯定得另找,到时候就顾不上她了,你这个当弟弟的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得对她多关照,别的不说你喝干的总得让她有口稀的。”
沈父的话近乎于托孤了,说来好笑,两个世界的说辞都差不多,女(男)人不能没人照顾,七十岁的女人丧偶了也要张罗个老伴伺候起居,相反七十岁的男人丧偶了就是一个人单身到死。
沈明辉心肠再硬也慢慢软了,他叹了口气坐回到床上,“这事儿知秋答应你们了,看她吧。”
“你跟她什么时候复婚啊?我和你妈在网上搜你和她的新闻,怎么说什么的都有啊,你被绑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知秋说的那些,杨鸣不高兴我替男德班的人打官司绑架我报复,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无非是打骂而已。”他并不想把自己被折磨的细节告诉父亲,“不到一天我就被救出来了。没受什么罪。住院完全是为了保险起见。”
“你没事就好,以后啊,你可得要注意,你一个男人,凡事不要强出头,出事了要后悔一辈子。”沈父说道。
“嗯,我知道了。”沈明辉点头,他现在对女尊社会男性的地位有深刻的理解了,也理解了为什么另一个世界女人总是那么在意人身安全,为什么有些女人明明受害也不报警,外界的眼光和言论是比人身的伤害更深的伤害。
夏颂恩脸色煞白地看着走进自己办公室的女人,他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张唯卿居然还能自由出入电视台,能泰然自若的走进他的办公室,原本他以为已经忘记的恶心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他恶心想吐想要逃走,两只腿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动耽不得。
张唯卿很满意夏颂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