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大太太忽然忸怩起来,“当着那么多人,我怎好意思说不给,只一时钱不凑手,我便把她家那些文书地契抵给她了……”
她见大老爷面色铁青,深恐顾大老爷发火,忙解释道:“老爷别急,只是权宜之计,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守得住这许多产业,来日再要回来就是了。再说,还有曹知州这层关系。”
顾大老爷再忍耐不得,叱道:“蠢妇!你当她是三岁小儿好糊弄么?东西既已入了她手,就休想叫她吐出来,休说那上头原写着她家的名字,有理有据,就凭她与英国公世子交好,曹知州也不会帮着咱们。”
顾大太太傻眼了,她未曾想到这么深远。
这么看来,那些文书是要不回来了?还有那些银子,她还白欠了五千两银子!
顾大太太几乎晕倒。
此刻她就是真晕了,大老爷大约也不会管她——他正忙着在房中踱来踱去,片刻之后,突然说道:“这件事你不必Cao心了,我来处置。”
顾大太太以为他是向着自己的,立刻振奋了Jing神,“老爷想怎么做?”
大老爷慢吞吞说道:“反正你也不想见她,那就送她去京城吧。”
顾大太太还要细问,大老爷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来跟她说。”
这样子就是不让自己插手了,顾大太太愈发闷闷不乐,可是她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此时唯有竭力讨好才行,遂陪着笑脸道:“老爷才回来,肚子饿了吧,我去命厨下备膳。”
大老爷摆了摆手,“不用了,凝碧做了点小菜,我去她院里就好。”
凝碧是薛姨娘的小字。
顾大太太恨恨地瞪着他,此时连杀了这一对男女的心都有。
当然,想和做是两码事,她只能无奈地走出去。
*
赵寻宁才回到家,就有人差她去书房。进去时,顾大老爷已饱餐了一顿酒饭,脸上红光满面,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
喝了酒的人理应更直率些,大老爷开门见山说道:“宁儿,你在这登州待的时日也不浅了,你年纪也不小,舅父理应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只是放眼这登州,竟没一个配得上你这般人才。因此思来想去,不如送你去京城,你二舅父官职虽不高,到底有些门路,且京城钟灵毓秀之地,总能遇上好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论及亲事,但凡知礼的女儿家都该稍稍作出羞怯态度,可是赵寻宁瞧大老爷这醉醺醺模样,倒可免去这番做作,只点头道:“一切但凭舅父做主。”
一如既往的娴静温顺、温柔可亲。
大老爷悄悄打量这女孩子,很知道她并非外表所展露的那般——顾大太太是小事清楚,大事糊涂,大老爷则与其恰好相反。他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这种直觉不能助他升官发财,却能使他有识人之明。
他想起自己那位大舅子。赵之桓生前也是这般,认识的人都说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虽然得了好名声,却也不过尔尔——谁知道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会与废太子遗下的宝藏扯上关系呢?
这外甥女虽然生得美貌,也未见有特异之处,突然就在登州闯出了神医之名——之前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一点,倒是跟她那个鬼头鬼脑的父亲一样狡猾。
其中必有玄机。神医,宝藏……
大老爷心念一动,试探道:“宁儿,你父亲去世前是否遗下什么密语?”
“密语?”赵寻宁疑惑地歪着头。
顾大老爷尴尬地笑笑,“就是有什么交代你的,你看,这些年咱们两家也没怎么来往,舅父舅母也都没怎么管你,深以为憾。若你父母还有什么未了的愿心,不妨说出去,舅父看看能否设法帮忙。”
赵寻宁思索了一阵,“倒没什么特别的,只父亲也说了,若来日宁儿无靠,就来登州寻舅父您,舅父您最讲情面的。”
她作出乖巧的模样。
谁要听你这些奉承话?顾大老爷没好气想到。他又怕赵之桓果然说了,只这位外甥女记性不好忘了,便又小心翼翼问道:“你父亲是否提起过昔年废太子一案?”
“废太子?”赵寻宁抓住这个字眼,眼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看来是不曾提起,顾大老爷好生失望,“罢了,舅父只是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一壁想着:赵家两口子是得急病去的,大约走得急,这些话还来不及对赵寻宁说,但若真有其事,总能留下蛛丝马迹。
他很相信自己那位二弟的才能,有顾二老爷在,总能寻到那批宝藏的下落,升官发财指日可期。
赵寻宁听了舅舅这一番混混沌沌的话,虽然满口里应承下来,却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似废太子这等宫闱秘事,大老爷为何对她一个女孩子提起,此事与她父亲又有何关联?
其中疑惑颇多,顾大老爷看来不打算告诉她,那么,就只好到京城去问那位二舅舅了。
反正赵寻宁对京城向往已久——就如同现代人削尖了脑袋往北上广深挤一样,她也巴不得在古代的都城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