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糖</h1>
薛正揚看見沈鐸出來的時候,難免有些尷尬,更多的則是緊張自己有沒有打攪到他們。
“少帥這就走啦?”薛正揚覺得這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熱戀中的小情人不該是如膠似漆天雷勾地火的麼?
薛正揚思緒紛飛地送沈鐸出了門,暗暗反思往後沈鐸再來,一定要讓傭人將院門把守起來,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三尺以內。
即便薛正揚有心悔悟,被家裏的姨太太知曉後還是戳了他滿頭包,說他這大舅子是個大燈泡,愣往人眼前現。
薛正揚又後悔又委屈。
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誰就想到無動於衷了老半天的沈少帥,忽然就開竅了呢。
薛妙引也把自己親哥怨了個底朝天,罷了一想又覺得這樣顯得自己太急色。
“親不到就親不到吧,大不了再接再厲。”薛妙引兀自嘟囔著,點了點自己紅潤的嘴唇,朝著鏡子做了一個親吻的動作。
沈鐸這些日子以來可謂生活在“水深火熱”裏,以往叫醒他的都是已成習慣的生物鐘,而今卻是Jing神奕奕的小兄弟。
沈鐸從未覺得它這麼Jing神過,就是去軍營Cao練完還依舊抖擻。
數不清這是第幾個煩躁起身的清晨了,沈鐸輕車熟路地走進浴室,沖了半天涼,頭髮上的水珠也沒擦,一邊扣著襯衫的扣子,一邊朝樓下走去。
沈督軍少見他如此散漫的樣子,略為訝異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推了推茶几上擺著的老黃曆,道:“我跟正揚讓人看了兩個日子,你來瞧瞧。”
沈鐸看了看沈督軍指的日子,一個是九月初二,一個是臘月初五。他想也不想,沖著頭一個日子揚了下下巴,“就這個吧,趕早不趕遲。”
沈督軍也覺得早點好,只不過終究還要顧及薛妙引的意願,便道:“你跟妙妙商量一下,她要覺得早了,明年也不遲。”
沈鐸一聽明年,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而後道:“我會跟她說。”
沈鐸沒說“商量”,好似就是打算將這日子知會薛妙引一聲,語氣中似乎已經做了決定。
沈督軍不疑有他,點著頭又去看酒席一類的東西了。
沈鐸陪沈督軍吃過早飯,難得閑著沒事做,正猶豫著要不要約薛妙引出來,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薛妙引說不夜城那條街上新開了間戲院,她買了兩張戲票,問沈鐸有沒有興趣。
說實話沈鐸感興趣的事情少之又少,就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沒聽清薛妙引後面說了一堆什麼,只是點頭說好。
“我一會去接你。”
沈鐸掛上電話,頭一次反思自己的態度是不是過於消極。婚是他嫌折騰不想退,人也是他滿意的,達成的一致向前看的協議也是他親口應下來的,現在處處都要薛妙引主動,不禁覺得自己太無用。
沈鐸站在電話跟前擰眉思考了一陣,才起身去換衣服了。
現在薛正揚一看見薛妙引打扮,就知道她要去見誰,識趣的不去打擾,只在她出門的時候說了一句:“晚飯不給你留了啊,吃過再回來。”
薛妙引回頭瞪向門口逗鳥的薛正揚,就沒見過這種親哥,好在她也沒想過回來吃。
因為前面的路段這兩天在修繕,沈鐸的車子沒能進來。薛妙引走出街角,就看見沈鐸姿態隨意地倚在車邊,望著前面的高樓,略微初審地抽著煙。
這還是薛妙引第一次見到他抽煙,初見時還以為他煙酒不沾,慢慢地才發覺他身上也有著普通人的習慣。
沈鐸今日沒有穿軍裝,只一條背帶西褲配了件白色的薄衫,看起來多了幾分鄰家大哥哥的味道。
沈鐸看見她出來,掐了還剩一半的煙,一手插兜朝她走近。
薛妙引笑著打量他,說道:“還是第一次看你這個樣子,果然人靠衣裝。”
沈鐸平日被人奉承慣了乍一聽薛妙引這樣直白實誠的話,還真不知道怎麼回應,只得拉開車門先讓她上去。
越州城的新事物總是比較受歡迎,戲院門口的人絡繹不絕,汽車單車黃包車,什麼樣的都有,顯然也不是專供上流人的地方,所以更加顯得喧鬧。
不過也算亂中有序, 戲院裏每天排三個階段,早中晚均有開戲,每場接待兩百人。
薛妙引買了中午的票,看完戲大概是四點多鐘,喝個茶剛好能逛逛。
沈鐸見她都將時間安排好了,不禁越發覺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於是趁著她還在猶豫晚飯去哪里吃的時候,趕緊提議:“晚上去江灘那裏吃吧,可以看夜景。”
薛妙引覺得不錯,欣然答應。
戲院開的是薛妙引最喜歡的黃梅小調,間或也會穿插一兩出京劇。
沈鐸發現她對京劇並不感興趣,每逢換了曲目的時候就會低頭去撿果盤裏的糖吃。
糖果被各色的糖紙包著,一種顏色一個口味,依稀能分辨出來粉的是桃子,綠的是青蘋果,黃色的則是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