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显然也注意到了已经走到宫殿门口的玉兔,大概是怕被人拆穿,她吓得将手中的香炉掉在了地上。
锵地一声,琴弦也应声而断。
轻轻按住颤动的琴弦,月神呆坐良久,叹了口气: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是。这样的吩咐正合朱朱的心意,她俯低身子,向门口的方向退着。
眼看月神始终注视着那根断掉的琴弦,不曾注意到她,她莲步轻移,走到门口时,她双手如电般点在玉兔的脑门上,朱唇凑在对方的耳边轻,轻轻吐出一口气。
玉兔就像是被洗脑了般,眼神逐渐涣散。
她在做什么?江流儿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摄魂术,一种能暂时迷人心智的高阶仙术。孙悟空在一旁解说着。
记住,你刚才来过这里,还打碎了一个香炉。朱朱拍了玉兔的后背一把,娟秀的身子忽然消失不见,等江流儿反应过来时,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瞬移到了自己身旁。
江流儿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样轻快如烟雾的身形,到底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个女武神啊!
缓过神来的玉兔定睛望着前方,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整个大殿之中,除了月神,再没有旁的什么人,只地上残留着几块旧香炉的碎片。
玉兔忽然记起来了,她刚才失手打破了香炉。
她转了转眼珠子,心想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施展法术将袖子中的七宝玲珑塔变幻成一个崭新的香炉后,朝着正殿深处走去。
接近最后一层帷幔的时候,月神叹了口气:怎么又回来了?
玉兔将那个崭新的香炉奉于头顶:阿玉知道仙君一向有痛风的毛病,最是离不开这些静气凝神的月桂熏香了。所以将库房里的剩下的香炉拿了过来,为仙君换上。
有劳了。月神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
玉兔将香炉摆放在月神的身侧,一面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面素指轻转,蓝色的微芒从香炉里缓缓溢出,煞那间,四周风云骤起,黑色的浓雾迅速笼罩了这片静谧。
不好,她要害人了!江流儿下意识地想上前提醒月神,却被孙悟空一把拉住。
你忘了,这里只是梦境,你做不了什么的。更何况孙悟空转眸,懒懒瞟了一眼身侧脸色逐渐惨白的朱朱,还有她呢!
江流儿刚要回头,只见一道身影疾风一般从身侧冲出,直直地扑向被黑雾迅速包围的月神,同时一掌将试图接近月神的玉兔拍开。
快闪开!她要害你!
月神诧然回首,还不及反应,一个柔软馨香的身子已将他扑倒在地。
他错愕地抬眸。
周围的空间不断地向内塌陷,飞沙走石中,陌生的少女脸色苍白,正用自己瘦弱的双臂护着他的身子,那样小心翼翼的神色,像是在护着一块极其心爱又极其易碎的珍宝。
你是谁?月神喃喃地问。
朱朱望着他,将唇张了又张,终是没有勇气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她咬住唇,埋头死死抱住他,用自己的脊背抵抗着身后刀风剑雨。
江流儿怔怔地望着他们,只觉得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这样危险的时候,孙悟空也曾这样不顾一切的保护着自己。
她不由得回头,偷偷瞟着孙悟空,孙悟空正挑剔地拿着一根月桂枝驱赶飞向他们的沙石。
忍不住微微笑了,江流儿低下头掩饰着此刻的心情,再抬头是,身侧的景象已经物换星移。
不同于月宫的琼楼玉宇、凄冷寂静,如今他们身处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中。
远处是一片草屋搭建的类似部落的地方,屋舍后面的兽圈里,大约有十几头江流儿也叫不上名字的动物正聚在一起吃草,它们似羊非羊、似牛非牛,倒像是她在生物书上见过的一些远古生物。
这又是哪里?
江流儿和孙悟空向草屋的方向走去。
月神和那只猪一起跌进了玲珑塔里,看这里的情形,应该是羿娥那个时代吧。
江流儿忍不住道:你这只猴子,连那个时代的样子也知道吗?
我可是从女娲补天的时候就降临在这世上了,真要论资排辈起来,如来老儿也得叫我一声爷爷。孙悟空从稻田里折断一根稻草,空中无人地叼在嘴边。
江流儿慌忙捂住孙悟空的嘴:小心让他听到了,再压你五百年。
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孙悟空心里美滋滋的,不由得牵起她的手,十指交握着:那就让那老儿把我们师徒一起压进去。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活受罪呢!江流儿红着脸,忽然眼眸一亮,指着前方,你看,他们在那里!
草屋里的窗子里,隐约现出朱朱的身影。
江流儿拉着孙悟空跑到窗下。
朱朱正坐在木床边,月神正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