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跑去他的身边,拉住他的袖子,瞄了一眼殿内,没人啊,他在对佛祖说话?
观天又道:“朱公子说,十年前,这座庙还是个土匪窝,可是在这之前,我怎么记得,这里原本是住了猎户一家,朱公子似乎对本县风俗人情颇有了解,应该也知道吧?”
能有啥事?胃里不舒服的感觉早就被激动驱散,他现在感觉自己要升天了。
“唉!”他又捂住嘴巴,小了声音,“师兄你去哪呀!”
观天站在主殿门前,正视前方,淡淡道:“出来吧。”
“何必?!哈哈哈哈哈你们又怎知?!孙捕头,呵呵,土匪头子变成了衙门捕快的头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扬起的唇角,他有些害怕……
观天并不为之所动,继续说道:“一大早在一品阁买了糕点和果脯的人,身穿白色长衫,头系同色发带,身高七尺左右。朱公子见过吗?”
“朱公子,你把孙捕头带到哪里去了?”小安问。
“哈哈哈哈,笑话,功名又怎能阻我?!”终于有个声音响起,还莫名熟悉。
朱公子的笑容仿佛裂了一下。
朱公子久久没有说话,小安联想起朱公子在茶楼里告诉他们的这些,细思极恐。
“是我杀的,怎么了?”
“嗯,你猜对了。”朱公子笑容扭曲,“所以呢?”
“全都跑不了。”朱公子阴森的笑声传来,此时殿内的门窗被一阵阴风刮开,尖利的风声如同万鬼同哭,经幡被吹成各种形状。
“你怎知是我?”朱公子背着手,慢慢从那片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观天微微侧头看他,轻声问:“还好吗?”
他看向那边,瞳孔猛然放大,蜡烛不知道怎么熄灭了,月光下的佛像一半隐于黑暗,看不清上一半的庄严宝相,唯见金色的底座泛着柔和的光芒。地上仍然残留着那些东西,空气中仍然漂浮着蜡烛纸钱燃烧留下的气味。
观天冷声道:“何必。”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打断观天,“你们又懂什么?!我不可怜,我才不可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小安不禁感叹,原来这朱公子还是潜在情敌?!
神呐,佛祖啊,你看
观天看着他,“不可能。”
观天问:“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殿内的蜡烛一瞬间全灭了。
他摇摇头,“没事。”
观天道:“你今天跟了我们一路。”
他被观天拉住手,有些怔忡,而后才恍然大悟,管不得观天要去茶楼了!原来是朱公子跟在他们身后被师兄发现了。
小安更加缩了缩。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观天眉毛慢慢皱起。
他终于开口,语气遗憾,“原来早就被道长看出来了。”他路过地上插的香烛和未烧完的纸钱时,低头一看,笑了笑,忽然一脚踢翻,香炉抖出满地的灰尘。
朱公子自顾自地说下去,“他将我爹娘的眼睛挖下来泡酒,我自然,要以牙还牙,挖出他的双眼,和着血让他自己吞下去让他尝尝味道!看他表情,味道似乎不错呢。你们要不要尝尝?哦对了,还有李二,是他主张把我爹娘的头砍下,把人吊在房梁上,现在他也这样了哈哈,血流了一地呢,好不好玩?”
“那些尸体的模样,仅凭人力是不可能的。”
朱公子的表情瞬间扭曲,“怎么不可能?!就是我!!只能是我!!”
小安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观天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前途,此事发生,功名化作粉尘,再无回转。”
观天却扶正拂尘,走了出去。
小安又愣了,忽然,从佛像后转出来一个人影。
小安打了个激灵,腿抖得像筛糠似的,观天察觉到,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无声安慰着。
朱公子似乎被戳穿一般,怔忡住了。
“那又怎样?我只是仰慕道长而已,不行吗?”
小安胃里翻涌着,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
“应该闻到了,不是么?”朱公子嘴边泛起嗜血的笑容,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冷箭,射向观天身后的万世安,虽然置于明亮之地,但是仍是阴森的很。
观天叹了口气,“朱公子。”
可是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忽然,一阵风过,殿内的蜡烛竟然全部燃起!烛光照亮了那座金身佛像,威严宝相在此时显得有些神秘。几百根蜡烛将主殿映得如白昼一般,烛火闪耀,小安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实在难以描述他此时的心情。
观天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安慰似地捏了捏,又道:“是你去看完小沙弥的吧?因为愧疚?”
小安不自觉挨近了观天,扯住他的袖子,哆哆嗦嗦道:“师、师兄,捕、捕头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