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白(2)
我不知道姐夫这种自信是从哪来的,但他既认定腹中子是他血脉,那我也懒得同他争辩,尤其在沈康回来以后,姐夫更有种如临大敌的捍卫感,时不时挑沈康的毛病嫌他怠慢我,嫌他不干家务,嫌他一天就只看电脑和手机
寄人篱下总要忍,我猜沈康也是忍他很久了,只是碍于情面辈分不能甩脸子,但在某个时刻,当他不经意瞥一眼姐夫时,我能觉察出他眼神里的冷淡和讥讽,尤其在他与阿姐越走越近的情况下,我怀疑他很可能跟阿姐背地里没少吐槽姐夫。
我甚至都能想到阿姐会用什么口气回应你姐夫啊,快更年期了。
那天我在看电视机,正看到一对羚羊为争夺配偶而抵角相斗,噗地就笑出声,那时候姐夫和沈康都在家,他们看我笑也跟着过来看,定睛瞅了屏幕半天才反应过来,沈康面无表情转身走了,姐夫倒是伸过手来捏我的脖子:你这丫头真调皮。
我怎么了?
你骂我是头傻羊。
我笑。
他又冲我挤眼睛说:可惜你那位斗不过我。
我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本就不是羊,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卷我的头发看半晌,忽然叹: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和你姐越来越像。
容貌?
眼神。
本是同根生,总是多相似。
可我以前总觉得你俩是不同的,非常不同。 但他终究没说出哪里不同。只是又朝沈康的背影努努嘴,小声说:你看他,一天看不到你姐,心神不宁。
我哈哈笑起来:你吃醋啦?
姐夫翘起嘴角:你看我像吗?
确实不像,像个看好戏的吃瓜群众。
我其实也注意到沈康的变化,他跟阿姐就像一对情侣,同出同进,有时俩人周末还会一起出去兜风玩,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地同阿姐恋爱起来,当然我也不太在意,怀孕的感受让我变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大吃大喝,毫无顾忌地放屁打嗝
也许是因为身体臃肿,人也不敢化妆打扮,每天穿个胖桶裙,趿着个拖鞋,无Jing打采,气喘吁吁,只能接受现实,眼见阿姐越来越苗条曼妙,玲珑剔透,开着小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心里竟既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
姐夫也是受冷落了,常常在家陪我,总想着做点好吃的,我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电影和综艺,有时候我读书,他还会在一旁给我剪脚趾甲,晚上再搂着我睡,好像四个人换了伴侣过成了两个平行世界。
偶尔也听见隔壁做爱的声音,只是我和姐夫不再参与了。
他们肯定是来气咱们的。姐夫听起来一点不生气。
但我从来不觉得沈康有那种心思,他既不是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男人,只是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偶尔还加班,陪我吃饭,散步、做产检努力尽一个丈夫的职责,如天下所有的已婚男一样,心不在焉,行尸走rou,拿着个手机,走哪看哪,偶尔抬头看我一眼,视线又匆匆移向别处。
有次他陪我做完产检,拿着那个能看见小孩脸的彩超图看了半天,忽然抬头对我说:其实即使小孩是姐夫的,我也会视如己出,你别有负担。
我险些笑了,笑他颇有点舍己为人的救援Jing神,但我能有什么负担,于是撇嘴:唔,是谁的也无所谓,只要健康就好。
嗯,我也这么想。 他目色寡淡地看我一眼,把报告递回我手里,两手揣兜便再也没说话。
我知他最近升了职,越来越能沉得住气,人本来就老成,现在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忙得常不见人影,每次陪我去产检的任务便落在了姐夫身上。
姐夫乐此不疲,还会顺路带我吃点好吃的,帮我买婴儿用品,有次我们正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刚进女装区,他眼睛就一亮,指着前面假模身上的那套水红连衣裙说:小妹,我感觉你穿那个会很漂亮。
水红,不是我的颜色,更像是阿姐的。
漂亮?我笑,我都快成肥婆了,哪来漂亮,等我卸了货再说罢。
他拢起眉毛,扶着我的肩推到店旁的落地镜子前,指了指镜中人说:你觉得你不漂亮?
我哪里漂亮?
头发,脸蛋,眼睛、鼻子,嘴还有这里。
他的手一点点抚下去,停在隆起的肚子上画圆,似笑非笑,好像和以前一样,最暧昧,又最看不出心迹:你没听过,一个女人在做妈妈时才最美丽?
我撇嘴:毒鸡汤,都是你们男人骗女人生孩子的话。
可我觉得这话是真的,你得承认,人的审美总有各式各样,有人喜欢大胸长腿,肤白貌美是没错,但有人也喜欢素颜淡妆,母性端庄
也许是母凭子贵。
可这也没错啊,你想想,一个女人为了怀孕要牺牲很多,男人如果还不拿她娇贵点可也太没良心了!
我笑:男人总以为女人生育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