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官吏的功绩作为,记了文状,佥了牌。待这日午时过去,他才摞好文卷,伸手展腰的出了房门,跟着他的那个小吏正焦急的蹲在廊上,见他出来,不由赶紧过去道:“大人,这都什么时辰了,迟将军才做的东,要是去晚了,说不得该罚酒了。”
君荊贺道:“不妨,这里相去不远,你自去牵马过来,我在前面等着,快去。”
那小吏赶紧朝后院跑去,这边君荊贺抬腿跨步去了前门。
迟仲安所住的府邸原是连城中一个富商的宅第,高墙大院,面进三间,前庭后园宽敞阔绰,君荊贺在正门下了马,一个人赶紧迎上来道:“君大人快快请进,迟将军正是等急了。”
君荊贺笑着与他进去,待来至大厅,里面早已开了三席酒菜,闹哄哄的一片,因曹庾一向不喜厮混,这种场合一般是见不到他的身影,所以头衔最高的迟仲安大马金刀的坐于上首,底下几人正捧着酒杯向他敬酒奉承。
君荊贺进来,众人忙起席让座,一面道:“君大人可来晚了,正该罚酒三杯,迟将军念叨几趟了,这会才来。”
君荊贺笑着拱手作揖道:“在下公务繁忙,确是迟了,只恳请各位高抬贵手,认真来罚,一时醉了反倒不尽兴,既是迟将军置东,不吃他个饫甘餍肥断不成。”
众人笑道:“果然还是君大人Jing明,再不能吃亏的。”
迟仲安道:“我一介武夫,又是称薪量水的外行,定是算不过君大人,不过有缘与当今长公主驸马作个手□□情,也算是我迟某人的造化,别说几桌酒席,便是再多,也不值什么。”
众人笑说有理,君荊贺入了席,大家又闹着喝起来,才一杯下腹,迟仲安抬首环顾了四周一阵,让底下伺候的人近前,道:“这都开宴了,那个沉烟怎的还不见来?”
底下人道:“也是该来了,沉烟姑娘早上崴了脚,行动是慢了些。”
迟仲安不耐道:“管是什么原因,若扫了大家的兴致,定有她好看!”
话才说完,从厅外进来几个抱着琵笆乐器的女子,为首的一位眉目如画,妍姿艳质,进来后向众人盈盈福过礼便随丫鬟去了一旁坐下。
众人更是高兴,既请了优伶助兴作陪,倒真是热闹的,君荊贺则好奇这北地曲风与京师有何不同,待她们起势,他便停了酒杯细细倾听起来。
那沉烟起手拨了琴弦,身后的人吹奏萧笛和声,待她开口唱将起来,周围的人亦安静下来,腔调先是舒缓,到了后面慢慢变得哀怨,音节渐渐延长,音调与曲调相交相配合,唱词幽怨回婉,君荊贺听的入神,随着乐声渐渐沉入那无尽的哀伤之中。
他开始思念让他痛彻心扉那个女人,可是她是那样绝情,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无路可逃。
悲伤的曲调让他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瓷杯,低了头默默无语,随着一声刺耳的断弦声响起,他茫然的抬头望了过去,只见那沉烟姑娘将断了弦的琵笆放置一旁,开口道:“还请大人恕罪,怕是不能再弹了。”
坐于上首的迟仲安重重放了手中的酒杯,皱眉道:“大喜庆的时节你唱的是什么,悲悲切切的闹人心烦,再拣几个好听的来,扰了半日神,没得扫兴。”
那沉烟低了头不敢做声,桌上又热闹起来,她抬头看向了坐于迟仲安身边那个男子,一众的粗汉莽夫,独他一人颜如舜华,眸若清泉般清澈,整个人似黑暗中耀眼的星辰,她渐渐低了头,这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他为什么那么悲伤。
她这一行为却被一人看在眼里,迟仲安不动声色的端起了酒杯仍旧应酬起来。
酒过三巡,厅内开始鼎沸起来,喝声猜拳,拍手助乐,君荊贺被逼着喝了几大碗酒,宴席一直延续至酉时,夕阳渐下,阖席完毕,各各才散了出去。
迟仲安拉住君荊贺,道:“君大人怕是醉了,再骑马回去不免耗散Jing力,我这上房倒是有几间,各个伺候的丫头小厮也齐全,明日搭台还有几折新戏,君大人今晚便在此歇了,免得两头来回跑。”
君荊贺摆手道:“谢迟将军款待,左不过几里路,就不叨扰了。”
迟仲安笑道:“君大人可不给我迟某人面子,再推辞便是真嫌弃了。”
君荊贺无奈,迟仲安向一旁侍立的人吩咐道:“快领君大人去房中歇了,好生伺候着。”
君荊贺酒意上头,神思恍惚的随人去了主院的一房间,上下洗了通透,换了衣服,往床上一倒便睡了过去。
至戌时钟起,下腹的涨意起来,睁开迷糊的双眼,他极不情愿的爬起来,下床,门外几处檐下挂着防风的羊角灯,各处倒是透亮。
他绕过几段回廊,待净手完毕,拢了衣服往回走,下了回廊正要进房,却听见旁边一间屋子传来奇怪的声音,他侧耳一听,薄薄的窗纸里传来一个女人细细的senyin声,随即又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毕竟已经人事,他君荊贺怎会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轻嗤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中依然是灯光通明,他刚抬脚进去,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