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疾,家中人又宠她,哪怕一路上颠簸花费都不止这些白果的价值,也还是千里迢迢带到了贫瘠的边境来。
“店家可在?”
突然地,一股冷风吹进来,呼啸风声里冒出了个低沉的嗓音,有点懒洋洋的,听到耳里就像是有人拿着小勾子在轻挠一般,徐娘子一个激灵,搁下手中的果子看向被掀开半边的门帘子,那儿顶着风正站了个人,一身白花花的雪,脸上还笼着一层白烟,一看就是刚赶了山路而来的人。
“哎呀哎呀,客官请进,是妾身怠慢了。”枯坐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来个人,徐娘子赶紧起身赔笑着把人迎进来。
来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先是支起帘子看了眼外头的景色,然后才转头朝徐娘子点了点头。
“我一路风霜,许久不曾碰上人气,便请店家取些热食来,若是有,就再准备些干草热水予外面那匹马儿。”来人徐徐吩咐着,也许是店里头烧的炭火足,回暖了,一开始听见的那种低哑的声音变得清亮起来,也是悦耳。
徐娘子往外头看了看,风雪呼啸,那匹被拴在木柱子上的枣红色马儿喷着热气,没有半点惊慌不适,反而自得其乐地啃咬着地上的积雪,她不禁有些咂舌,这马一看就不是凡品,于是再说话时就带了几分客气:“客官言重了,妾身这就去准备。是了,早前店里煮了些姜汤,客官可要来一碗?不收钱,就算是讨个吉利罢。”
徐娘子俏生生笑着,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往日里过客也因此卖她面子,这会儿刻意讨好,脸上更是带了几分红晕,搭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让人有种冬日里春华灿烂的感觉。
然而,却只是白白浪费一场。
来人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很直,听了徐娘子的话,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清冷得让她又是一激灵,就听见声音说:“那就来一碗,谢过店家好意了。”
浑身热情被兜头冷水浇下,徐娘子能在这贫瘠地儿开着酒肆,也是个Jing明的人,这会儿便识相地抓过盛着白果的碟子退下了,乖乖到后厨去准备食物。
酒肆里没有其他人,一时间能说话的走了,静下来,就只剩下外面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马儿偶尔几声嘶叫,来人默默打量了半天酒肆,抬手将盖在头上的竹笠给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很平凡的脸来,仔细瞧瞧,也就只有一双眼睛灿若星子,还算有几分看头。
正是受令前往北疆的影十三。
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还是赶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才到了这里,也就是六公主送的马驹优良,没有半路被跑死。
再往前数里地就到了边境上最后一座城,本该一鼓作气过去,但好歹他风里雪里走了那么久,吃了好些日子的冷食,好不容易见到了一间酒肆,影十三再硬骨头,也扛不住想要讨点热食填填腹的本性,干脆就牵着马停了下来,进了茶肆。
烤了半天火,僵硬的骨头开始酥松下来,影十三暗暗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他就怕自己腿上的旧伤复发,加上原本就带着的那些寒毒,万一倒在了哪个深山老林里就得不偿失了。
正独自发着呆,这时候一股微甜的气味飘了过来,影十三回过神,就看见店家端了个大盘子,上面摆了好几样吃食,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先是一碗飘着白沫散发着热气的姜汤搁在了他面前,然后又是摆下一碟酥饼一碟rou菜,最后再搁了壶酒。
哪怕壶盖子还没开,影十三都嗅到了那股浓烈的酒香,他不禁看向徐娘子。
“这酒是自家酿的,妾身方才热过了,客官只管喝,喝完保准浑身暖和。”徐娘子笑yinyin地推荐起了店里头的佳酿。
然后又白做工了。
“酒不必了,若是有茶水可以来些,麻烦店家了。”影十三冷淡地拒绝了店家的好意,徐娘子嘴角的笑直接就僵住了,她在这儿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人!
于是只得忿忿地道:“是妾身自作主张了,客官莫恼,这就给您换上茶水。”
等这再一折腾,影十三灌下了一碗姜汤,心口处暖洋洋的,他眯起眼,看着徐娘子扭着腰上来换下酒壶,摆上一大碗砖茶,手一收,人就要退下去。
“店家稍慢。”影十三出声阻止了她的动作,“不知店家对北疆战事可有了解?”
闻言,徐娘子捂嘴娇笑起来,连连道:“哎哟客官这可问对人了,妾身在这儿,来来往往都是客人,可听说了不少事呢!想来客官也知那战无不胜的血煞将军数月前带兵过来,妾身这儿啊,是谁都经过的地方,原来每个月都能见着官兵骑马往返,可就是这个月起啊,妾身是一个都没见着!”
她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凑近影十三,一脸神秘地说:“客官可知为何?就在几日前,妾身听那城里来人说啊……是这将军手下兵反了,想要自立为王呢!”
影十三平稳的气息停了一瞬。
“这话……可不能乱说。”影十三手指攀上茶碗,烫得他指尖都红透了,面上半分不显难受,反而一派冷静地说道,“若是有心人听去,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