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幻魔。”
他说罢,剑招一变,凌厉的冰棱变为了漫天白雾,将那魔牢牢圈在了里面,余下弟子便接连效仿,一时之间,暗色的天幕都被各色的灵气给染成了七彩。
那魔逃不出问沐的禁锢,只能被动挨打,在白雾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听起来就跟一万只老鼠进油锅似得,难听得很。
柳书未表情微变,却是嫌弃居多,招手唤出了铜铃,将那刺耳的声音强行压下,一干弟子们顿时舒服了许多。
却不包括姬如离。
对他来说,那魔音是哭诉,是求饶,却不刺耳,声声直击入他心,而铜铃声也并不是什么天籁。
他往后退了一步,右手不受控制的握起,如灰烬般的黑色沿着他的手背渐渐往手臂蔓延。
柳书未又变了一段乐谱来奏,缠绕住那黑魔的雾光越来越浓,问沐配合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细口瓷瓶来,准备将它收服,西南方的天幕忽却地亮起一簇五彩的焰火。
“是上生宗的传信焰火!”
有弟子忙呼。
问沐于是赶紧打开了瓷瓶,连魔带雾收了进去,然后再与柳书未等人一道赶去焰火亮起之地。
到了那处,却发现了原本该失踪的景月,这姑娘目前状况可不怎么好,正挥剑与周围二十来个面色发黑,指甲牙齿长度都远超常人,一看便是魔怔了的半魔人战斗着。
那些半魔人全加起来实力都不如她,只是魔人虽已入魔,却也有治愈的可能,所以实际上仍然是人类。景月心善,更惧杀生,见了半魔人要救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出手伤了他们?可她不想伤魔人,魔人缺非常想吸食她的骨血,招招下去都不留情,于是便有了她满身伤痕,无助求救。
景夜一见此状便红了眼,不待问沐与柳书未阻止,已经冲了下去,一剑斩下一个已经抓住了景月胳膊就要开咬的魔人的头,顿时鲜血直迸,半数都洒在了她的脸上。还来不及害怕,便见到了景夜那张熟悉的脸,顿时什么话都讲不出了,只抱着他的腰好一顿哭。
感激又后怕的,像是失踪后终于被找回的小孩儿。
见此,柳书未与问沐皆叹了口气,什么责骂都收回了肚子里,挥剑落地,甩出几个符隶定住了其他魔人的身形,将他们聚拢到一起,预备等白日来了再行驱魔。
等景月恢复了些许镇定后,他们便询问她是如何来到此地的,景月却摇头言不知。
她原本在客栈中和大家一起,可中途不知怎么头一昏,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回过神来时便已经到了这里,发现周围环境陌生,且还有一圈儿的半魔人。她素来胆子小,当下惊呼出声,被半魔人察觉,于是开始攻击她。
“我设的结界我自己清楚,有魔进来我不可能不知道,还让它在我眼皮子底下掳走一个人。”
问沐这下子就开始马后炮了。
“所以很可能是景月自己走出的客栈”柳书未按住景月的头,为她梳理下惊吓过度的情绪:“引诱,或者说引导,靥魔的拿手好戏。”
也是他最为熟悉的。
有弟子一怔:“可那个是……幻魔啊……”
“也有可能那不是青云镇真正的魔。”柳书未抽手,又拿出那个六边形罗盘来,其上,指针正缓缓地旋转着。
“不管如何,我们破坏了魔的刻印。”问沐长剑一指那被斩头的半魔。
景夜的脸“腾”地红了。
刻印被破坏,十之八九的魔都会寻过来,这与知不知道那处有埋伏,确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回场子又全身而退没有任何必然的关联,纯粹是它们血ye里异常扭曲的荣辱观在作祟。
这种“我的食物只有我可以动,其他人或魔但凡动了,都要接受我不死不休的报复”的狂霸,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间复魔协会拿来给愚昧少女洗脑的重要说法。
但事实上,这种曾被无数少女冠名为“占有欲”的美丽品质,在修真者和驱魔师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值得被利用的“优点”而已。
就如人类在魔眼中只分为——吃不到的食物,能吃的食物,和加了调料的食物一样。
站在敌对立场的两人不会去歌颂对方的品质,也不会因为对方的优秀而不忍,亦然不会对利用产生丝毫的羞愧。因为立场不同,因为所求不同,因为敌人和自己,永远只能活一个。
问沐的结界再次布好后不一会儿,黑沉沉的天幕里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乃为有形之体,外围一圈如毛发的黑雾,行走间雾气时散,又在下一刻汇拢。
比方才那个只有雾气的幻魔,高级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众弟子们皆严阵以待,一开场便祭出了自己所有的看家法宝,以柳书未的铜铃声做辅,个个都杀出了金丹期的气势。尤其是问沐,他与柳书未共同修炼多年,彼此之间甚为熟悉,配合默契,几乎是他一转剑锋,柳书未就知道他接下来要用什么招式,立马就催动铃声随之变化,为其进行补给。理论上来说,在柳书未的全力增益下,仅仅金丹中期的问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