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は、時間も遅いので、これから会議。(长官,时间不早了,接下来还有会议要开。)”站在东田真嗣身后的金丝框男低头颔首与东田真嗣私语道,东田真嗣微微侧头,听见后又转头看见赵衍之,赵衍之依旧没什么反应,东田真嗣旋即又走近赵衍之的床前一步,赵衍之本能地朝床里缩了一点,东田真嗣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纹,一只手拉住了赵衍之的手腕,把钢笔放在他的手心,此时东田真嗣抬眼看他的双眼,“后会有期,衍,祝你早日,康复。”
东田真嗣有礼地退后一步,三人动作十分一致地朝着赵衍之鞠了一躬,转过身便要离开病房,林妈胆怯地畏缩在墙角看着这三个不面善的日本男人,尤其是那个脸上有刀疤和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的男人,让林妈看见了有几分畏惧,最后,东田真嗣在带上病房门之际,又看了赵衍之一眼,赵衍之也与他对视微微一颔首,东田真嗣带上了门与其他二人离开。
赵衍之手中握着东田真嗣递过来的钢笔微微发颤,林妈端着保温桶迟迟不敢动,“少——少爷,他们是——日本人?”赵衍之没否认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又朝着林妈一笑,“让您受惊了。”“少爷,这些日本人看起来很不好惹啊,你可要小心……”林妈只有不停地絮絮叨叨才能缓解她自身的压力,赵衍之苦笑摇头,岂止是不好惹三个字,这东田真嗣看来是难打发了。赵衍之在决定与叶轲决裂的时刻,他犹豫了,前几日他割腕,想到赵衍之,他又后悔了,赵衍之把钢笔放到桌上,双手抱着头,又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如果说他没有喜欢上叶轲,是骗人的吧。
一开始,他并不想接受这个富家少爷的撩拨,他不懂,那么多人,为什么叶轲偏偏来招惹他。在他看见傅怀秋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他太愚蠢,陷得太快,而叶轲是一滩泥沼,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赵衍之曾经也以为叶轲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即便他没有龙阳之癖但他也可以接受叶轲,事与愿违,原来一切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没有人愿意成为另一个人,即便相思成疾爱你入骨我也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赵衍之摇摇头,现在叶轲也不会再来找他了吧,说了那么多遍的再见,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赵衍之又想起叶轲对他的种种好,一边是于心不忍,一边更是恨自己迷恋那虚无的温柔。
傅怀秋今日睡得很不好,可以说从周达武去世之后,傅怀秋就没睡过一次好觉,他想念这些至亲的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没有见到周叔叔最后一面,每每忆起往事他总是无法介怀,他坐在床上凝望着半掩的窗帘,月光很亮却被窗帘遮掩着显得有些迷蒙,傅怀秋的右手伸入自己衣领之中,抚上那块玉,这块玉上有他师哥的一滴泪,那泪滴落的一瞬间很短暂,但还是被傅怀秋捕捉到了,他低低一笑,原来,师哥你也不好受吗,我也不怨你这么多年不来找我,可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连与我相认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赵衍之吗,那个人吗?傅怀秋自嘲一笑,师哥如此疼爱我想念我以至于找了一个仿品来纪念我吗?那你为什么不看看本尊,你为什么不和本尊相认?我不奢望你能对我做出什么补偿,我只希望能够再喊一声师哥,再听你喊我一次,我的名字。
师哥你是对我愧疚了吗,是不是让我发觉你对我的那一点心思,你找赵衍之是不是有我的原因呢?傅怀秋握着玉佩的手越发用力,可玉毫无反应,他的手却有些痛了,心里默念着心事的傅怀秋仰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师哥——”
翌日傅怀秋起了个大早,今日本是休息日,他梳妆整理好自己以后夹了个公文包便朝着汇丰银行去。傅怀秋到前台取好自己办理业务的号等待着,他拿了这个号,不一会儿便有经理领着他走到贵宾会客室,走进会客室里的傅怀秋坐在了皮质的沙发上,那沙发前的桌子上有一个电话,经理离开后关上了门,傅怀秋环顾了一周这个看起来并无常态无异的会客室,又四处翻了翻,那电话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他便拿起电话按通了键,电话接通了,那头带着一定的电流声,“609代号雄鹰。”傅怀秋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奇怪的词,电流声传来一个男声,“雄鹰,以后联络传递消息不在这家银行,上次给你传递消息是为了让你把资金存在这家银行,以你军统组长的身份存,以后联络消息在慈云禅寺,住持会接待你。”“好,收到。”傅怀秋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公文包里的钱还要另开户头存入进去。
早在五年前,傅怀秋便加入了中国□□,这件事在他还未参军当兵之前,周达武有一位挚友名叫邱韶志,这邱韶志是一位学堂的教书先生他是一位□□地下党,在这位邱韶志的引荐下,傅怀秋便加入了中国□□为地下党效力,他的代号是雄鹰,平日里负责传达消息,他身在军统能保护好不少手上的线人,可他这个位置最为危险,军统专门查证国民党的jian细、□□的地下党,而他本人正是一名地下党。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夹着公文包的傅怀秋走出了汇丰银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