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脸稚气,却是一头鹤发,仿若半百老人一般。
长乐走进去的时候,芣苡公并没有抬头,就像他没有存在似的。
“宗主,弟子给您请安了。”长乐言辞恭敬,脸上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芣苡公合上书,眼珠一转,面上情绪莫测,“你有命来,可不一定有命出去。”
“嗯…很多人跟我说过这句话。”
芣苡公站起身来,慢慢把脸转向长乐,一张少年人的脸上却是鬼气森森。
“你是谁。”
“缥缈宫的人。”
“这就是你死后想要写在墓碑上的名字?”
“原来芣苡公这么好心眼,还管后事?”
“别人自是不管,但长乐宫主还是要礼遇一番。”
闵长乐眉梢一挑,“芣苡公果然好眼力。”
“敢单枪匹马闯进来,缥缈宫也只有长乐宫主会有如此自信吧?”
长乐轻声笑起来,笑意并没有收回去,却忽然劈头就问,“你们把小二藏哪去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桀桀桀桀……”芣苡忽然怪声怪气地笑起来,尖细的嗓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你可以一试。不过前些日子,你跟烛龙教天明王那一场大战之后,受伤不轻吧?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休息?”
长乐微微绞动手指,玩着指间几条银色琴弦,“我受伤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长乐宫主是如此不坦诚之人。”话音一落,芣苡忽然欺身而上,双手手影变幻,竟化作千千万万一般,令人目眩。长乐紫袖一挥,身形向后倾倒,双手间细丝成网,将袭来的漫天掌气尽数挡住,并借着巧劲反弹回去。芣苡身形诡异,整个身体像被一根线吊着似的,斜斜地从一侧滑过来,长乐反手一推,双掌相接,霎那间变幻数十招,最后两股真气轰然一撞,两人便顺力向后各退几步。
长乐觉得气血有些翻涌,本以为和左擎苍一战落下的伤不会有大碍,现在看来若是同芣苡这样的顶级高手过招,还是有些吃亏。
“长乐宫主,以你伤体,还要再战么?”芣苡稚气的面容上浮起嘲笑之色。长乐越发不爽了,运起化冥神功,一束贯通天地般的紫气沿着他周身而出,皮肤下面有暗光流动,衣袂也随着飞旋的气流张扬起来。芣苡双手在胸前结下数印,一股无形之气恍若水流一般围绕他周身飞旋,霜雪般的头发散乱飞扬,孩童的脸上,露出几分杀气。
两人的力量渐渐攀至顶峰,整个楼宇都在他们的真气中摇摇欲坠,震颤起来,桌上摆放的白玉瓶青铜镜檀香炉都噼噼啪啪摔在地上,一派毁灭般的气息。
若是此时,两人出招,把琉璃窗震碎了,便是水漫金山的后果。
长乐却忽然一敛气息,周身爆裂的气流,竟然渐渐消散了。
芣苡没想到长乐会突然收手。
“我不跟你打了。跟你做笔交易,如何?”
芣苡收起功力,莫测地看着他。
长乐中途停手,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怕把窗子震碎了,他水性不好,对自己不利,二是担心若小二现在真的在往吉堂中,万一把房子给拆了,来不及救人怎么办。
还不如选择一种和平点的方式解决。
“我用化冥神功的上半册,交换小二。”
芣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长乐宫主还真是舍得啊。”
长乐见到芣苡眼中一闪而逝的神色,便知对方被这个诱人的条件动摇了。
而这一点也让他确定,小二确实不在无妄宗。因为若人在这里,半册化冥神功根本不可能与开阳之元匹敌,芣苡也不至于露出这种神色。
“怎么样?我这可是第一回做赔本买卖。”
“呵呵,赔本?那个店小二身体里可是有开阳之元,价值不比化冥神功低,你却只给一半,到底是谁比较赔本?”
长乐微微侧过身,“可问题是,小二真的在你这里么?”
“在不在,也要看宫主开出什么价码。”
“化冥神功是我缥缈宫传世至宝,即便只有半册,也是价值连城。芣苡公只要说出小二的下落,就能得到这么个宝贝,这样的价码,你还不满意么?再说,人又不在你手上,你守口如瓶,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我还以为忠诚不二这种无聊的品质,只有正道那些伪君子才会谨遵奉行呢。”
芣苡仍然静静望着他,似是不为所动。
长乐轻笑一下,“好吧,等我找到人以后,会给你下半册。”
芣苡终于嘴角一咧,竟是一个僵硬而Yin森的笑容。
“长乐宫主果然大方。”
长乐一伸手,解开腰带,褪下外袍,撕拉一声从内衬里扯出一片白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长乐看都不看一眼,仿佛那只是无足轻重的东西,手一扬,一片柔软的布料便平平飞到芣苡手中。
“这是上半阙,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