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得,好像是一汪水,要将他溺毙。
“也怪你自己犯了错吧……”常芸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又去查了史书,也问了一些经历当年事的老者。原来啊,这权杖,是属于五十多年前一个叫‘云娘’的女子的。这权杖,是她的呢……”
云娘。听见这个名字,秦泽浑身一抖,面色煞白。他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个顾盼生姿的身影,风袭来,卷起她红如霞光的巫。
“你的故事,没有讲全呢……当时,因为云娘称帝的流言四起,先帝终是忍受不了,所以派了国统院的九位红带大巫,以通敌篡位的罪名将她处死了呢。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也遭受过一次‘九神入体’的折磨,我知道,当年的云娘是经受了怎样的痛苦,然后自爆而亡……”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秦泽冷汗直流,银发被汗浸shi,一缕缕地贴在脸上。
“秦大人,你当年,是云娘的弟子对吧。容我猜测一下,那时候的你,妒恨你的师傅,所以传出谣言,挑拨她和先帝之间的关系,最后导致了她的死亡……从此你平步青云,成为了国统院的院长……”
“爹……”秦炎凄叫一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秦泽大叫。
常芸闭上了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十三岁那年,我被邻居的炼药师度了灵。而云娘也告诉我,她死前,将她的巫灵托付给了她最信任的药师……
“我啊,十三岁之后,就从来没有为我自己活过。我总以为,我再努力一下,就一下下,就可以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是呢,等我拥有了这天下,我却发现,其实,我早就已经不是我了……”
她常芸,身体里住着别人的巫灵,和灵魂。
她跌跌撞撞这些年,最后发现,却不是为自己而活。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她看着秦泽,眼神平凉如水。
“其实我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仅要这天下,也要我身体里的巫灵……这天下,我冒大不韪给你拿下来了,而这巫灵……”
常芸倒地,咳出团团的鲜血,如杜鹃啼血。
“这巫灵……你以为我稀奇……你要拿去,便拿去,我……绝不做任何人的傀儡!”
“不!”秦炎大叫,“你会死的!”
常芸却置若罔闻,用最后的力气,一掌挥来,劈向秦泽。那一刹那,原本幽暗的宫殿亮如白昼,耀眼的红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来。
在这一片光芒里,一颗菱形的红色水晶从常芸的额头冒了出来,然后,扎进了秦泽的身体里。
……
良久。
红光渐渐地隐去了,四下恢复一片宁静。
女子躺在血泊之中。
她的眼角,有一滴泪水。
曾经对天起誓,此生绝不再哭,却在最后,终是落下泪来。
……
三年后。
韩灵一路小跑着往山里奔去。
她背后满满的竹篓里,有从镇上买来的鸡鸭鱼rou,还有路上采的蘑菇野菜。拐过几道山路,韩灵终于来到了一处木头房子前。
韩灵有些吃力地将竹篓放了下来。
哎,明明已经这么久了,左手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微微叹一口气,她伸出右手,推开了木门。
不大的房子里,收拾得井然有序。药草、医书、还有一些在清云镇上很少见到的华美武器,整整齐齐地归置在桌上。在角落里,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狗睡得正香,呼呼地打着酣。
“懒狗。”韩灵冲着那大狗吐了吐舌头,将竹篓放在桌上,转而看向床上的那人。
那里,躺着一个女人。
她似乎睡得很熟,呼吸极轻,面色也是苍白的。可是,就算她静静地躺在那儿,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却还是教人移不开视线。
韩灵轻轻地在床边坐下。
“芸儿姐姐……”已记不起这是第几百次这么呼唤,韩灵张口,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灵儿今天去镇上了,买了好些好吃的回来,等会就给你和白犬做一桌好菜,把你们喂得白白胖胖的……你啊,怎么这么瘦了。”
她伸出手,握住女人皮包骨一般的右手。
“前些日子,秦公子来过这里了。他说告诉我说,现在外面的世界很好,是你一直想要的那种好……可是啊,芸儿姐姐,你怎么不睁眼看看呢……”
韩灵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秦炎拖着满身是血的女子来到了自己住的宅子。那个时候,所有的不满、怨恨,全都消失了,她的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内疚,还有痛惜。
秦炎告诉她说,为了这苍生,为了她还能是她,她不顾生死地度灵,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昏迷中的那人斩杀。
“我不怪她杀了我的父亲。”那一晚,秦炎喝了一夜,醉了一夜,“我怪这该死的命运。”
命运……
韩灵突然腾地一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