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温佳雨单手托着下巴，把稿纸拖到面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弄。
韩丢丢看她有点失神的样子，摇摇头，走了。
温佳雨依旧在翻弄纸页，没看门口，脑海里却能生动地回放起江凉刚才的表情。
虽然他脸上写着漫不经心，但眼底的担忧以及行动上的贴心已经将他真实的内心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他，温佳雨在高中的时候就见过好多次了，那时候她也像韩丢丢一样，以为天上的人，没有自己插入的余地，便失去了勇气。
偶然的机遇，画起了漫画，又偶然地，认识了安静，立下相见恨晚的友情，在不经意间得知他最近的消息。
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想了很久，她鼓起勇气奔着江凉来到这样，不会再重复和过去一样的遗憾了，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吸引他注意。
在意他的在意，慢慢的，自然会被他在意。
在他发现自己喜欢安静之前。
——
对于安慰安静这种事，江凉已经练习得非常娴熟了，毕竟关系太熟，玩笑总不自觉开过头，惹哭她乃是家常便事。
只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看到她因为别的男人哭，还是头一次。
跟以往一样，她哭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蹲在犄角旮旯里，面着壁，仿佛做错了事情的是她一般。
江凉很快就在楼梯间里找到了她，旁边就是垃圾桶，江凉蹲到她面前，把手里的纸巾一张张抽给她。
“我在你房门上面设陷阱，泼你一身面糊糊也没见你哭这么惨过。”
没有问她原因，江凉也大致能猜出来，故事线大概在往他最担心的方向去，他却不知道怎么喊停。
安静也不客气，江凉递一张她就接一张，直到用完的纸巾一只手握不住了，才抽抽噎噎地站起来丢进身后的垃圾堆里，然后蹲下来继续哭。
倒没开始哭的那么厉害了。
“安静？”
温佳雨清冷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江凉跟着声音抬头，看到温佳雨站在门口，她把门推开了一个缝，看向这边。
江凉冲她招招手。
温佳雨过来，也跟着蹲到安静旁边，轻柔地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江凉没好气地哼哼两声：“惯出来的矫情毛病。”
“你走开！”安静气哼哼地噙着泪瞪了他一眼，典型的没良心，用了纸巾还翻脸不认人。
江凉偏头冲温佳雨眼神示意了一下，起身时揉了一把安静的头发，给揉乱了。
“你就接着哭吧，看能不能跟孟姜女似的把这栋大楼给哭塌咯。”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传来门带上的声响，温佳雨想了想，低声问：“因为男的？”
楼梯间很静，即便小声说话也自带扩音器一般的回音。
安静轻轻抽噎两声，静下来，眼睛仍然泪汪汪的，垂头看地面，脑袋点了点：“算是吧，也就，朋友……”
“是……”即将在口边吐出的两个字收回，温佳雨想了想，断掉的尾音带着缥缈的回声虚虚幻幻接上，“是游戏里总带你玩的那个大神？”
安静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抱着纸巾盒蹲着，眼里的泪水含着，一点点攒起来再啪嗒一滴沿着脸庞滑下，手指抠弄着纸巾盒，一下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突然想哭，他已经三天不理我了，刚才——”
“刚才？”
“没什么。”安静一想到刚才排位里的最后一幕，心里就一阵发紧，“就当我抽风了吧。”
说罢，安静双手捧着纸巾盒伸直胳膊，侧着脑袋在胳膊弯儿里抹抹泪，顺势把脑袋滑下埋在膝盖上。
使劲蹭了蹭，眼睛就红了一片，然后站起来，安静弯腰拍拍温佳雨的肩，浅浅笑：“回去吧，我出去吹吹风，这样回去不太好看。”
温佳雨虽然还不大放心，顺顺她后背倒是回去了，难过的时候也需要自己发泄一下情绪，毕竟这种时候若不是引起难过的始作俑者，别人安慰的话也起不到什么实质上的作用，治不了根。
温佳雨走后，安静没有出去吹风，而是抱着纸巾盒，一步一步没什么Jing神地挪到下一层去了，又蹲到了垃圾桶旁边，这时候她还不想回去，也不想让关心自己的朋友担心。
叹了口气，安静把下巴搁在纸巾盒上看着面前的台阶 ，发呆。
旁边的逃生门半开着，里面右手边的转角处靠墙背站着一个人，光线很暗，安静没看见。
那人站着不动，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刚才楼梯间里的讲话他有没有听见，手机被他攥在手里，听着门外一阵一阵的抽噎，拇指不时按着手机侧边的锁屏键。
关线晦暗的他身边，手机清冷的光源时亮时灭，最终像下了什么决心，那人举起手机点出企鹅里排在首位的联系人，上面一长串都是发送过来的信息，他一条都没回。
手指在编辑框里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