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在蓬蓬松的毛毛里紧着手,看了两眼梁玉,又镇定着站得笔直。
梁玉揽着她亲热地低头,“没事儿,有我呢,”想了想又道:“你要真觉得不舒服就算了,本来也是我胡闹,又不是有什么正经事。”
芷月摇摇头,顿了顿回道:“我就是站着?”
“嗯。”梁玉圈着她,同众人一起跟在郑钧身后进去了。
带路的人送到大帐前,郑钧吩咐他带人在营中四处看看,只同江游一起进了营帐。
领路的是个伍长,话挺多,详尽地说着营中各处的作用。梁玉搂着芷月反常的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他的话,言谈间表露了自家卖药材的,生意做得很大。
沈骋新奇得东看西看什么都是新鲜,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这可是沈骋除了江湖,最为崇敬的世界。
还没到正午,日头不烈,北地也是大风更为凶残。士兵整齐划一地Cao练着,沈骋看得目不转睛,旁边的演武台上突然喧闹起来。
原是有个外地来的小兵在切磋中连赢了三场,正嗷嗷嗷地挑衅。
“你们这些西北的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连我个闽地的南蛮人都打不过!”小兵不高,黑,Jing瘦,只绷着流星锤的双臂拧着鼓囊的筋rou。
底下兵士多少西北人,听他这话早怒了,偏生他刚刚败的三人是这同军阶中最厉害的,一时大头兵中就没人上去自取其辱。
小兵话犹不止,嬉笑讽道:“我看你们西北人不过绣花枕头,莫不是那女扮男装的小女娘,只是外表看着像,内里其实没带把吧?哈哈哈哈,小娘子?”
这还能忍?有几个年轻的伍长咬着牙就上去了。一番车轮战,居然也一个个都被打趴下了。
此时梁玉一行也正好走至台前,最后一人恰巧掉下落在他们跟前,小兵还在台上激人,“还有小娘子来战否?”
伤者被人搀了下去,沈骋看得啧啧称奇,虽没像听说书时拍手叫好,眼里的兴奋赞赏还是清晰明了,“他好厉害,这流星锤得有五十斤吧,他竟舞得像个空竹似的。”沈骋小声同杨文夸赞着。
杨文看了看那流星锤,刚想说自己也使得起来。台上小兵突然开口道:“哎这位小娘子说得可不对,我这锤身可重六十九斤六两呢,你这样的当得上一多半呢。”
沈骋还没反应过来,杨文已经开口,“也不过七十斤而已。”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屑,几近听得一清二楚。
小兵嗤笑了声,收了招式站直,“吹牛谁不会,这七十斤,你若是当死物举起来不难,这若是抡起来了,呵,小孩子家家没见识就莫说大话。”
杨文黑着脸大步跨了上去。
小兵逗小孩似的卸了流星锤扔地上,“给你耍耍?”
杨文并不理睬他的轻慢,弯腰只手拾起锤链这头,一扬手,甩将出去。
链索猛地极绷铮铮作响,杨文又是急抽,狼牙刺的锤身“咻”地返回,快得没了边界。众人心惊,“小心”二字将要出口,杨文上身已微弯为弧心,链绕肩颈耍了个极漂亮的单手花,铁索将尽,右臂一阻反解开来,杨文任其远掷到尽头,轻巧收手,一着抓住那锤身上铁环,利落收势,只留余声一点未尽,“嗡——”
“好!!”台下有反应快的鼓起掌喝彩,哗啦啦便成一片。
那小兵也看得一愣,这招式不算多难,正是他自己刚才为了炫技特意做的花活儿动作,只是方才他是双手执链,也做不到如此来去如风快而稳当。
沈骋自是那在台下喝彩的最大声的,迎了杨文下台便夸他,“你这也太厉害了,那么快,刚刚我心都提起来了,话说你什么时候会的流星锤啊?”
杨文凑近同他咬耳朵,“我才不会流星锤,就先头看他仿的,这个招式力气大就好看。”
沈骋眨眨眼看他,杨文悄悄比了个噤声手势,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小兵被人下了脸收敛了些,没再贱兮兮地嚷着“小娘子”,这一营的休息时间也到了,领头的迅速整队,带了过去。
伍长乐呵呵继续领路,态度亲近多了,不只带着看完了行军Cao练,还顺便看了定靶射箭、长|枪对抗、驭马近战,整个营地逛了个遍。
回到营地门口,一行人道了谢,没等郑钧江游便先离开了。
“怪不得老输呢,这把子力气我还真是没有。”沈骋叹口气,转而又问杨文:“杨文,你这天分怎么没请个武师父教你呢?”
杨文笑笑凑到沈骋身边,“我娘不让。打小就只要我好好读书,去年学堂结了业,马上又让我跟我爹跑商去了。”
“怪可惜的。”沈骋轻声道。
“心疼我呀?”杨文伸手揽他肩,嘻嘻笑得欠揍,“那你说我这样力气大的使什么好?锤子、狼牙棒或者开山斧?”说着嫌弃撇撇嘴,“那可太不潇洒了,不要。”
沈骋默然,心道也能是马刀和重弓啊,开口却说起了军中演练的情景。
杨文跟沈骋在前头叽叽喳喳,梁玉在后头跟赵临说着刚刚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