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骋欢欣鼓舞跑来找墨亦吃饭,一进院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被唬得不行,眨眨眼再看时,两人已面色如常,举止也并无异样,心下只当自己今日疑心生暗鬼,略略镇定后亲亲热热上前邀墨亦同去吃饭。
赵临在廊下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说话的二人,心头却松了口气--太急了,怎么突然就没了克制。
倒要感谢这沈小公子横插一脚,赵临兀自苦笑庆幸。沈驰正刚好将梁玉送到西厢,简短向赵临言明前事后,同襄晴一起道谢拜别,去她家中拿这几日小住所需的物件。
不远的拱门下,沈骋已眉飞色舞地说起了晚间的菜色,墨亦含笑看他活泼的解说,整个人透着轻快。
赵临静静的,眉间浅浅地蹙着。梁玉看他这模样开口打趣道:“吃醋了?”赵临错开眼剜了她一下,转身走进了屋里。
“呵,真吃醋了?你不是这么小心眼吧?!”梁玉嬉皮笑脸地跟上,一错身就先赵临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他反应:“你信中一说假扮兄弟我就知道不寻常,果然三两下就让我试出来了,护的够紧呐~”说着对赵临乜斜了下眼睛,也不管赵临转身走向另一边,顾自接下去道:“人我先前也试探给你看了,他对你并不是没心思,你不抓紧把人拿下,瞎吃什么干醋!”
赵临终于将视线放到梁玉身上,静置了一会儿,方低声道:“我只是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
“梁姑娘,这样就行了么?”襄晴拿小铲子拍实了土,额上沁出点点的汗,被日头照久了有些痒,她随手就擦了一把,弄了个大花脸。
“好养活没事的,何况时节也对,大半都能活的。”梁玉也正好弄完自己的,一回头看见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襄晴还兴致勃勃的没发现,对着梁玉夸赞,“旺起来肯定很漂亮!”
梁玉掏了手巾帮她擦干净,挑眉得意道:“那当然~不看谁买的~”
西厢翻新了一个小小花圃,浅插了两小排的茉莉,是昨天梁玉送给襄晴的那一束。二人种的正开心。
赵临在石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看着,转头看身旁墨亦似乎有些艳羡。
“你也想去种么?”赵临如是问道。
墨亦忙摇头,而后似想起什么,又点点头解释道:“感觉挺有意思的。”
赵临又坐了会儿起身离开,好半晌再回来时,递给墨亦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香囊。“这里有好几种,你挑着种,认不出的就等长出来了再自己猜是什么。”
墨亦打开小香囊,里面是有着饱满形状、颜色各异的种子,有些确实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墨亦思量了会儿,找人要了个一尺见方的花盆,铲了肥肥一层土填进去,还抓了好几只泥鳅,然后一个指头一个坑的戳了满满三圈的窟窿,每个窟窿里小心放了一粒种子。忙活了有一阵才忙完。
抬头见赵临竟认真看着,小声道:“我这样种行么?”
赵临很想说行,但他也是挺好奇的,“这,怕是不好活吧?”作甚都种一个盆里?
“现在先种着,等回谷了,我再连盆一起带回去,一个个给它们移出来,种我屋前。”墨亦心下叮嘱着自己可千万别忘了,虽然有点累赘,不过反正是我的,带走。
这样都行?赵临有些想笑。
“里面都是些什么?”墨亦觉得他刚刚好像看到了花生
“唔,就零零碎碎的。”赵临含糊着,说好你自己猜的。
“您去厨房了吗?”
“唔。”
“还有花房?”
“嗯。”其实还有药房,赵临在脑中小小声的说道。
能种出多少东西呢?墨亦揣测着,心底有浅浅的开心。
覆上薄土的墨亦找梁玉借小水壶,赵临看着,想起梁玉说的话,“若连你都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可就再没戏了。”
不同于西厢的热火朝天,东厢里沈骋是蔫儿得不行。
晨起见天高云淡,沈骋还是开心得不行的。出去找杨文玩!
换好衣裳才想起来前日道别时--你偶尔的时候,好好想,也不用多用心,就,就你不说话的时候,想想。杨文带着温柔的笑那么说着。
不行不行,我还没想好啊,就这样贸贸然去找他,他问我怎么办。沈骋退了回来,叹气趴在了桌上。
一口气没叹全又想到--可要是他来找我呢?沈骋纠缠得不行,真难想啊,好想找人说。
说是肯定不行,这点沈骋心里还是有数的,虽然其实他也不知这数究竟是什么,就是直觉的这应该是他跟杨文两个人的秘密。
沈骋随手垒起了桌上的茶杯,拖也不是办法啊,总还是会见到,到时又怎么说。垒得渐高,茶杯摞弯弯扭扭起来,沈骋左手虚护着,又加了一个。
等见面了再问问他吧,我那时候到底为什么一直打断啊!他要是之后再不说了,我要怎么突然提起来啊!沈骋生起自己的气来,动作一大一溜儿的小茶杯就晃悠进了手里。
沈骋摩挲着最上面的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