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底部是一道石门,石门敞开着,后面是一处露天山谷。山谷四周的崖壁向上收拢,如一个巨大的倒扣漏斗。
怕被发现,他们在途中就将火把灭了,关辛之从门口微微探出头观察了一阵,门后面,像是一座废弃的采石场,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半点人影都没有。他确定再无阵法才对柳玉点了下头。
柳玉朝那八个护卫打了个手势,那几名护卫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消失在夜色里。剩下的四人屏息等着,待到外面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柳玉率先踏出门外。
“关卜正,太史令所在的具体方位,你算得出来吗?”柳玉毕恭毕敬地问。
关辛之在心里默默推算一番,然后说到:“看看这山谷左后方有没有高台,崖壁突出的地方也可以,先去找这些地方。”
几声微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消失,应该是护卫听到他的话,去找相应的地方去了。
秦深护着关辛之在山谷里四下走动,山风吹得人Yin冷Yin冷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秦深觉得这里Yin气十分重,还有股奇怪的味道。
“学长”他小心的拉了拉关辛之的袖子。“我感觉这里让人不太舒服。”
关辛之牵住他的手,小声说:“这里太暗,刚才看不太清格局。现在我粗略看了下,这里坎癸方位山型似鱼,此格局叫横尸(注1),我们不宜久留。”
“既然来了,怎么不喝杯茶再走?”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一时间山谷上方突然出现了许多火把。刚才上去探查的护卫皆已被缴了武器束手就擒。
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着从石门处走进来。
“阮元!”
“吾的好皇弟,为了请你过来,为兄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太史令在哪里?”秦深气势不减,上前一步将关辛之挡在身后。
“你在旁边找找,没准在尸堆里能找着。”阮元一脸得意,让人点着了崖壁上的火把,山谷被星星点点的火把照得亮堂。
刚才光线昏暗还不觉得,如今视野清晰下来,关辛之忍不住干呕起来。原来这采石场最边缘的大块石头缝里全是尸体。还有残肢断肠挂在崖壁生出的树枝上,淅淅沥沥往下滴着血,甚是渗人。
这竟然是一处抛尸地!
被阮元那么一说,秦深拔剑指向他,说:“如果太史令死了,朕要你不得好死。”
“哦?怎么个不得好死?”阮元笑得轻狂,张开双臂嚣张地说:“你拿什么和吾打?你看看四周,都是吾的人,更何况活神还在本王手上。”
秦深不信,他相信李兴不会白给他棋谱,如果活神这么容易就能找到,李兴又何苦大费周折的让他去碧月湖。
“怎么?不信?”阮元拍了拍手,他身后的士兵从两边分开一条道,一个山羊胡子道士押着一个鬼魅的白影走上前。
“戊辰?!”看着浑身贴满符咒的戊辰,秦深彻底傻眼,他先前几次试图召唤戊辰均得不到回应,竟是被抓了。
“本王身边这位高人,自然是比太史令要高出不少的,否则也不会在丞相府大火那天算出活神现世,前去将它请来献给本王。”
“山羊胡子,怎么是你?”关辛之大惊,中计了。
“小人不才,承蒙汉Yin王厚爱,出了大价钱请我办事,我自然是要办好的。”
“我出他双倍,你替我杀了他!”秦深抬了抬下巴,桀骜地说。
“小人是言而有信之人,要不待小人替汉Yin王办完事,皇上你再请我如何?”
“少啰啰嗦嗦的,皇弟,本王已拘得活神,现下向他献祭了五百人,只求让吾做一回皇帝,你觉得你能赢过吾?从小你的资质在皇子中最为平庸,凭什么让你做皇帝!”
“朕做皇帝乃天命,你如果已许愿成功,何须布局将朕围困在这。”
“你!!!”阮元本想嘲讽一番以解多年来的怨气,谁知被秦深踩了痛脚,三两下拆穿了他的虚张声势。
“你当不了皇帝,你献祭多少人都当不了。”就在这时,戊辰还在一边落井下石。
“闭嘴闭嘴闭嘴!你们都瞧不起本王,吾杀了你们,看吾能不能当皇帝!还有那男宠,一并杀了!那几名护卫给我留下,你越瞧不起吾,吾偏要让你看着本王黄袍加身,看你的亲卫归顺于吾。哈哈哈哈”
山谷里一时杀声四起。柳师和柳玉本就离秦深他们不远,如今一片混乱,当务之急是保护秦深和关辛之安全离开。兄妹俩左右拼杀,多年间养成的默契,让二人化作一把利剑,不论从哪个方位攻过去都被伤得体无完肤。旁人一时难以近身,硬是让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阮元随手拉了身边一个士兵推上前,气急败坏地叫起来。“一群废物,他们才四个人你们快拦住他们。”
秦深拿着剑从那条血路里冲出,拼着一股气势竟一直杀至阮元近前。
“你说要杀谁?”他咧嘴一笑,那嗜血的表情惊得阮元连退几步,不由惊叫“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