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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在山间告了别,沈桓果然不见了。
瀛若不太清楚凡间科举的流程,只记得他说一个月后赴京,此去要将近大半年,算了算日子,这会儿才过了一半呢。
浑夕山上的日子如常,行雨树像一位慢吞吞的老神仙,慢吞吞的开花,一开就是几个月,又慢吞吞的长出了果子,在瀛若望眼欲穿得等待中,小果子终于rou眼可见的长大了。
虽然并不算快,但相对于此前那二十年的进程,这已经算是相当的快了,瀛若简直感动的想哭,又由衷的高兴,因为照这个速度算来,她赶在父君寿诞前赶回东海,就有希望了。
今年可是父君五万岁的寿诞,整个东海都当成大事来庆祝,莫说她这个亲闺女了。
原本她看行雨树以前的生长速度,以为今次要回不去了,哪知现在算来,眼看再有三五个月,这果子就能长好,而凡界与仙界的时辰并不一样,她仔细算了一下,只要赶在半年内完成任务,她铁定能按时回东海为父君贺寿。
有了目标与希望,她心情不由得大好,又想到那文瑶鱼们都寻了珠子当做父君的贺礼,自己也该准备个什么礼物才是,她好歹长大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啊!
这浑夕山寸草不生,更别说什么宝贝了,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
初初下凡时,等那行雨树发芽等得无聊,她照着古书记载,自学了门酿酒的手艺,初时兴致高涨,一连酿了好几坛,如今也算窖藏几十年了。
陈年老酒,拿这个送给父君,他老人家一定会喜欢!
注意定下了,她不由得跃跃欲试,赶紧去开了一坛来尝味道。
坛子一打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又试着尝了尝,味道居然也很是不错。
尤其想到这竟是自己酿出来的,她更加兴奋,兴致上了来,趁着月色大好,干脆拿了酒壶去山顶上对月独酌起来。
当然,小白依然非常尽职尽责的守着她。
月光微凉,如银铺洒一地,少女闲坐在山顶大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躺在一边的白虎聊天。
“小白,眼看行雨果就要长好了,我就能东海看我父君母后了,哦,还有瀛帧那个家伙。”
瀛帧是她弟弟,年轻的东海太子。
小白微眯着眼睛打呼噜,并不回应她。
她并不介意,又道,“只是等我回了东海,你要怎么办呢?你肯定是不能下水的吧?不如先将你安置在太庈如何?”
小白自有自己的去处,所以一点儿也不愁。
虽则酒量并不好,但胜在是自己酿的,瀛若又试着小喝了一口酒,直觉唇齿留香,正陶醉间,耳边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响声。
这声音很奇怪,有点像凡间的奏乐,又掺杂着许多人的话语,一声接一声,渐渐高涨。
她来了这么久,以前可从未听到过,一时心生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听。
“天神保佑,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请下点雨吧……”
“请老天爷开开恩,可怜一下我们吧,如若再不下雨,我们都要饿死了……”
哦,瀛若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山下的凡人们在祈雨。
说来也怪,这浑夕山分开南北,南面的泰兰城水土丰沃,居民富庶,然北面的村镇却如这浑夕山一样,常年不下雨,干旱的出奇。
天不下雨,地里没有收成,这处的凡人们常年穷困,生活艰难。有些本事的,便都迁到南面城中谋生,没本事的只能留下来继续受苦。
今夜的这祈雨仪式,便是这些穷苦的凡人们做的。
从前高居神界,她并不曾知道这些,如今在尘世待了一些时候,亲眼所见这些凡人们的生活,心里难免被触动了,她叹了口气,同小白说,“这处也不知是哪位龙君在管,当的什么差事?我来了近二十年,下雨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小白依然不发表意见。
瀛若叹了口气 ,又道,“这凡人们也是笨,求雨自然该拜龙君,这样一气儿乱求,谁能听见?”
回应她的,仍然只有小白的呼噜以及寂静夜色中微凉的风。
她仰头看着璀璨星空,醉意浮了上来,渐渐有些迷蒙。
她一拍大腿道,“罢了,算你们运气好今日碰见了本公主,不就是行雨吗,本公主三岁便能办到了!”
说着忽的立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念了道从小就会的行雨诀,再将酒壶一扬,那壶中美酒顿时化作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全部下给了北面的那些旱地上。
当即就听见了山下涌来欢呼。
“真的下雨了!”
“老天开眼,天神降恩了!”
虽没感谢到她头上,但耳听得别人高兴,瀛若心里也是满足,壶里已经没酒了,她拍拍小白结实的后背,道,“走,回去了!”
小白倒也听话,慢悠悠的立起身来,又慢悠悠的跟她回去了石屋。
这一夜酒酣睡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