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愈盛。
唐逢春见势不妙,反走一步上前要去封姜百里内劲气xue,姜百里忽而怒喝一声,双刀乒然一阵,周身气劲怒涨,溘然将四周围兵连唐逢春一道震出数尺,沙尘漫天而起,将天地俱染作一片浑黄。
唐逢春勉强站定,狂风挟沙狂卷,双目不能视物。
“姜百里!”一声出口便被灌了一嘴的沙子。
待狂风烟尘渐散,唐逢春吐出一口沙,终于可将眼睁了。
姜百里双刀滴血,足下踏数十具尸首,垂头站着。
伏兵似是被他悍势所慑,又一声长哨远远传来,未死的或还可救的便全数退走了。
姜百里仍垂头而立。
唐逢春走近一步,不敢再走,只叫一声:“姜百里?”
却见姜百里身形猛然间摇晃一下,跪倒在地。
唐逢春便无暇再怕他什么走火入魔,急走上前去将他扶住。
……竟是当真给他硬破了第五层么。
姜百里靠在唐逢春怀里,双目自无神到有神,张一张嘴,便闭了眼。
看他方才未出声,张口模样却分明是一句“逢春”。
唐逢春将姜百里拖上马,方才受惊跑走一匹,现下二人又只得同乘这余下的一匹了。
回到客栈里唐逢春已是Jing疲力竭。
姜百里叫不醒,唐逢春一路将他拖进房里。
医理虽不通,这内力气劲,习武之人总是能断的。
姜百里虽强自提内力冲破第五层,然修习时日仍短,以不足补足,便造了一个逆行,浑身内息倒转,是故仍这般昏迷不醒。
如今要教他醒转唯有一道。
便是以他人内力全数灌注,将逆行内息倒推,重走一个周天,此法凶险,但亦是救命之法,只是那灌注内力之人是自损修为,可去不可反,一身内力成空。
唐逢春思来想去几番,仍下不去决心。
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一路走来,自那日小栈偶遇丁济,而后万刃阁每每从中作梗时机都恰好,却又不伤二人,直至今日……
电光火石间,一切便明晰了。
唐逢春终是将这决心定了。
走到床铺边,将仍昏睡不醒的姜百里扶起,唐逢春先把他一手抬了。
姜百里常年握刀,手掌一层厚茧,唐逢春将自己手掌覆上,二人俱是手上功夫,唐逢春手掌上一层茧便与姜百里掌心轻轻摩挲。
想来二人欢好时,姜百里亦是用的这么一双手,叫他情chao里翻覆,浑忘自己姓甚名谁。
唐逢春将内力尽驭丹田,提气渐伏,便缓缓沿双掌渡去姜百里体内。
内息尽出之时,唐逢春额上冷汗直冒,腹中绞痛不止。
姜百里仍沉睡,唐逢春松了他双掌,强忍疼痛坐到一旁,伸手去摸姜百里面颊。
“姜百里。”唐逢春道。
姜百里双目紧闭,半身胡血深邃轮廓,又加之几分汉人男子朗朗英气,确是一副好皮相。
“是不是该叫你……阁主?”唐逢春笑一笑道,额上冷汗已凝得豆大,沿颊下淌,“本没有什么丁济,你托人作假来演一场作假的戏,万刃阁阁主本就是你……”
唐逢春痛得一时不能开口,低头歇一会儿,待受得住些了,才继续开口道:“你要我这一身内力,算计我做什么,开口便是……偃云坊的毒物我都知晓,俱是无药可解的……本来全仗内力压着,却也度不了几日,现下失了内力,只不过早些毒发,早死几日罢了……”
“我既已看穿,却仍渡内力与你,便是无怨尤,唐某便祝你……大仇得报,告慰你九泉下双亲……”
唐逢春说着说着,便眼皮发沉,遍体发寒,腹痛亦渐渐隐了。
昏昏沉沉时候,似是有人拉了自己一双手。
唐逢春便混沌里笑叹一句:“阿辞……”
☆、四十二
巳时将过,小小一间客栈里无新客。
姜百里与唐逢春双掌相覆,悲问抄神功五层奇息与他本身明教内力相辅相协,纯厚真气流转,自掌心缓缓化入唐逢春体内。
这内力灌注竟如泥牛入海,要么便是直自掌心里顶回来,唐逢春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姜百里将醒未醒之时只来得及听唐逢春最后一番话,来不及懊悔,将唐逢春双手抵住便运功将内力渡去。
唐逢春双手冰冷,如夜里寒泉水一般,这般内力渡去却丝毫不见暖起来的迹象。
姜百里终于也受不住,松了手一把将唐逢春抱在怀里,唐逢春浑身冰凉,嘴唇苍白起皱,面上一丝生气也无。
“逢春……逢春……”姜百里抱着唐逢春,颤着手去抚他面目,连唇都发抖,去亲他嘴唇,口里喃喃道。
姜百里将脸面埋在唐逢春肩窝处,嘶哑出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想你失了内力好将你困住,我不想你同我一道去送死……我……”
姜百里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