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夏温言痛苦地闭起眼后,月连笙柔柔唤他的声音再一次传了来,且不再是虚无的,反是……比方才更近了些,更真切了些。
夏温言蓦地睁开眼。
只见不甚明亮的廊前风灯光照中,平日里他们最喜坐着纳凉的那株山茶花树下,正有人从那儿走来。
朝他走来。
青碧色的衣裳,散乱的长发,因雨水而shi哒哒地黏在身上。
若是在往日里,在其余人眼中,定会认为自己见到了鬼。
但这只“鬼”映进夏温言的眼眸里时,他非但不惶恐,他只是愣住了,呆住了。
下一瞬,只见他竟是要从轮椅上站起身朝这只“鬼”冲过去!
可他无力的身子如何能由得起他像从前那般走动?
他使出浑身力气用右手撑着轮椅把手站起来的下一刹那,他狠狠栽到了地上!
“温言!”以此同时,“鬼”朝他急急跑了过来!
灯火下的“鬼”,有影子。
她长得一点都不可怕,而是有着弯弯的眉,大大圆圆的杏眼,圆圆的微微胖的脸,清秀俏丽的模样。
不是月连笙,还能是谁?
除了头发散乱衣裳脏了之外,她还是她。
此时她面上写满了焦急与心疼,她跪坐在栽倒在地的夏温言身旁,伸出手抱着他将他扶起来,心疼不已道:“温言你可有摔疼?我扶你起来,你等一等我,我先把你的椅子推过来。”
因为方才夏温言太着急站起来而致摔倒的缘故,他的轮椅往后滚动了一小段距离。
月连笙说完就要站起身去把轮椅推过来。
但就在这时,夏温言忽地抓住她的手腕,这陡然之间不知他如何来的力气,他竟是跪坐起身将月连笙用力搂进了怀里来!
他左手虽还垂在身侧无法动弹,可他的腰与大腿却依然自立了起来!
他右臂的力道更是有力得将月连笙搂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来才甘心。
“连笙……我的连笙,是你么?真的是你么……?”夏温言只是紧紧搂着月连笙,却不敢看她,生怕像方才明明感觉听到她在唤他却又见不着她一样,害怕自己看到一个不真切的她。
月连笙当即抬起双手将夏温言抱住,将下巴抵在他肩头,用力点点头道:“是我,真的是我。”
她知道她让温言担心了。
“连笙……”夏温言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只将她搂得更紧。
“温言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月连笙抚着夏温言的背,柔声安抚他道,“你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了,好不好?”
过了一小会儿,夏温言才稍稍松了搂着月连笙的力道,同时慢慢抬起头来。
仿佛需要鼓足勇气似的,他显得极为害怕地缓缓抬起眼睑,看向月连笙。
是他熟悉的人儿,杏眼圆圆,脸儿圆圆。
是他挂念的人儿,是他思念的人儿。
没有错,一点儿都没有错。
真真切切的。
“连笙……”夏温言嚅了嚅唇,才哽咽着唤出他的名字。
微晃的风灯光照下,月连笙看到夏温言眼眶里有晶莹晃动,而后有两行泪从他眼角流了下来。
他竟是……哭了。
自古有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的夏温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的连笙了。
“对不起温言,我应该早些回来找你的,我不应该等到这么晚才回来的。”月连笙既心疼又慌乱,她轻柔又小心地替夏温言擦掉眼泪。
然她还未替他将眼泪擦净,夏温言又将她紧紧搂进了怀里来,像个丢了宝贝又失而复得的孩子似的,将脸埋在她shi漉漉的发里,依旧哽咽道:“对不起,连笙,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找到你。
对不起,对不起……
“温言你不要这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月连笙心更疼,“我好好地回来了不是吗?是我让你担心了,是我该和你说对不起才是。”
夏温言摇了摇头,再用力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我食言了……”他作为丈夫,作为她的天,怎能对她食言?
“这不是你的错,真的,温言,这不能怪你的,这真的不是你的错。”月连笙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夏温言心中的悲伤与自责,她想安慰他,可他似乎根本什么都听不进。
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他只知道自己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甚至找不到。
月连笙没有办法,只见她忽然松开紧搂着夏温言的双手,抬起来抓住他的双肩,用力将他从自己身前推开,紧着双手捧住他的脸,照着他因自责而紧紧咬住的薄唇吻了上去!
夏温言怔住。
月连笙则是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