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本还想说什么,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跟随他的侍从压低音量问他:“殿下,咱们……还找吗?”
“你命人继续找。”至于他,已经不便再亲自寻找了。
“是,殿下。”
傅浩然离开时不由又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温言,微微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他想到了在谦逊园里时夏温言说的那一席话。
‘纵是连笙并未嫁与在下,阁下能让出身平凡的她称为发妻么?’
他虽然已照承诺来找连笙了,可他来的一路上除了有将要见到她的兴奋之外,根本没有想过其他事情。
他虽然一直在想将她带回京城,可回了京城之后呢?他给她个什么样的身份?
他……他怕是根本做不到娶她成为结发妻,就像他根本不能像夏温言那样做出“一辈子都待她好都会保护好她”的保证来。
他也根本不敢在父皇面前说他到这湖边来是为了来找连笙。
他根本就不敢让父皇知道连笙的存在。
他对连笙的喜欢,究竟又有多少?
傅浩然在心中问自己。
他将手握得更紧,转过身,离开了。
*
“你们说的人,没见过。”守着画舫的船夫听了夏温言的形容后,摇了摇头。
夏温言看了竹子一眼,竹子便又再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船夫,夏温言又问道:“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方才我形容的那位女子当真没有来过么?”
船夫并未接过竹子递来的小锭银子,只见他又摇了摇头,“兄弟你这不是为难我嘛!?我要真见过还能骗你不成?你们要是不信,就再问问旁边的人啊!”
“抱歉,我并非不相信大哥,只是我太着急而已。”夏温言抱歉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竹子推着夏温言继续问下一只画舫上的人去了。
得到的答案皆是如此。
再没有任何关于月连笙的消息。
关于月连笙的消息就断在了这儿,好像被投进湖水里的石子似的,不见了,没有了。
夏温言失神地看着远方湖对岸的高高水草。
前几日夜晚连笙还带他到这湖边来扑萤虫,还要和他一块儿吃糖水,今晨出门时她还笑着对他说她很快就会回去的……
怎么能……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连笙,你究竟在哪儿?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夏温言在湖边杵了许久许久,才让竹子推着他离开。
他们离开后,方才被他询问过的最先被他问过的船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确定他是真的走了之后呼了一口气,拍着心口道:“终于走了……”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锭黄橙橙的金元宝,面色却是痛苦的,嘴里喃喃道:“不知道说这样的谎会不会遭报应,可,可我真的很需要钱啊……”
竹子推着失魂落魄的夏温言回到马车边上时,绿屏忽然出现,手里还揪着一个八九岁男孩儿的领子,将他揪到了夏温言面前。
男孩儿浑身脏兮兮的,显然是个小乞丐,只见他一股倔劲,拳打脚踢地要挣开绿屏的钳制,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打不到绿屏,更挣脱不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凭什么揪着我不放!?我要到县衙去告你!”男孩儿边走边生气地嚷嚷。
绿屏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而后恭敬对夏温言道:“公子,奴婢发现这孩子方才一直在湖边鬼鬼祟祟地盯着你们瞧,怕是知道些什么。”
“你猜鬼鬼祟祟的!那儿又不是你家!怎么你们在得我就不在得啊!?”男孩儿挣扎得更厉害。
绿屏嫌他吵闹,恨不得一巴掌掴他脸上,却还是忍住了,只喝他道:“你嚷嚷什么!?你再吵一句试试!?”
绿屏的眼神冷得像冰,吓得男孩儿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吵。
若是在往日里,绿屏这么呵斥一个孩子夏温言定该指责,但这会儿他的心为月连笙慌乱还不够,又怎还有心管别人的事情,只听他问男孩儿道:“一个眉毛弯弯,眼睛圆圆脸儿也圆圆的,大约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子,你可有见过?”
经过方才在湖边皆未能从画舫上的人嘴里得到关于月连笙的消息,夏温言此时并不对一个孩子抱有能给他答案的希望。
男孩儿想了想,然后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昂着小脸问夏温言道:“你也给我一小锭银子,我就告诉你!”
“你——!”绿屏揪着男孩儿的衣领就差没将他提起来。
“你们能花钱从别人嘴里买消息,干嘛就不能也花钱从我嘴里买消息啊!?这不公平!”男孩儿又嚷嚷。
男孩儿话音才落,竹子便在夏温言的示意下将一锭银子递到了男孩儿面前。
是一整锭银元宝,而不是一小锭银子。
男孩儿眼睛顿时放光,狠狠咽了口唾沫,“给……给我的!?”
“只要你能说出我们公子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