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的冻土,周围的石壁都被裹上一层坚冰,洞顶挂满钟ru石形状的冰锥,晶莹剔透,就好像走在水晶宫里。不过他们已经顾不上欣赏,虽然对低温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料到竟然会这么冷——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寒风,裹挟着冰渣,吹在脸上生疼,就像刀子在割,呼吸带出一团团白气,鼻子耳朵都已经冻僵了。
就连披着一身厚实皮毛的羊咩咩,也被冷得打起了哆嗦,戚卜阳不得不让他变回珠子,躲进乾坤袋里。手脚不太灵活地收紧带子,戚卜阳觉得自己填满了棉絮的手脚也开始僵硬起来,戳戳毛茸茸的皮肤,似乎不是错觉,触感真的变硬了一点,不禁担心再这么下去会不会真的被冻僵。他又去看看骆琅,发现他的眉毛,甚至睫毛上都悄然结起了一层冰霜,乌黑的头发上也落满了雪花。
小天师哼哧哼哧爬到骆琅头上,张开双手包住他的耳朵。
“骆先生,我来当你的帽子。”
骆琅“啧”了一声。伸手将他抓下来,紧紧裹进怀里,为他挡住了凛冽的寒风。
小熊努力从他手臂中间露出脸来,“骆先生,你冷吗?”
“不冷。”骆琅淡淡地说,他看起来确实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冻僵的迹象,这让戚卜阳稍稍放下心来。
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羡慕地看看前面两个人,甚至羡慕那只可以跳进袋子里躲避严寒的绵羊,但他只能默默裹紧身上的衣裳,缩着脖子,哆哆嗦嗦走着,感觉脚趾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也许自己不应该跟来。
再往前走,冰层越来越厚,连风都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万籁俱寂,哈出来的白气竟然能够凝结成固体,变成冰渣子砸到地面。更可怕的是,这种寒冷不分对象,连时间都无法逃过一劫。
他们走得越来越慢,不是故意要这样,而是因为时间的流逝确实变慢了,就像被黏稠的冷空气扯住手脚,不由自主地只能慢吞吞迈动步伐。原本跟在骆琅后面的那个人因为埋头抵御寒冷,不知不觉就偏离了路线,走到他们斜后方去。等戚卜阳发现后面很久没有声音的时候,回过头一看,那人已经变成了冰原上的一尊雕像——还维持着行走的姿态,就像被按下了时间停止键,凝固在某一个瞬间。
“怎么会这样?”戚卜阳没有料到,时间停止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骆琅看了看凝固的小河,虽然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但他能感觉到厚厚的冰盖下面,河水依然是缓慢流动的。也许正像胡子大叔猜测的那样,这里的严寒甚至能冻住时间,放眼望去,巨大的洞xue中冰天雪地,那些又厚又坚硬的冰层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形成的,说明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变化,时间在那些地方或许早就停止了流逝。
只有这条河,还保持着微弱的活力,所以他们之前紧挨着河岸走,才没有被冻僵。
虽然很不情愿,在戚卜阳的请求下,骆琅还是过去把变成雕像的人扛回河岸边。
“必须给他解冻。”小天师犯了难,想到出发前胡子大叔准备的干柴,拿出来试了一下,却怎么也点不着。
正当他着急的时候,骆琅一手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打开手掌,过了一会儿,手心里竟然亮起一小簇可爱的火苗。“火变小了。”骆琅皱了皱眉,将那团火苗丢到柴堆里,干柴立刻开始噼里啪啦地燃烧。
有了火堆的温度,冰雕外面那层霜冻终于开始慢慢融化,不过这堆火也维持不了多久,没过一会儿,干柴上竟然开始结冰,并且逐渐蔓延到火焰,最后连燃烧的火也被冻了起来,变成一个形状古怪的冰雕。好在火光消失时,旁边人的雕像已经开始缓慢活动起来,只是并不流畅,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好像老化的机器。
那人被吓得不轻,他刚才虽然不能动,却还保持着意识,亲眼见到自己停止了一切动作,就好像陷入某种时空裂缝,他拼命朝前面的人喊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好在戚卜阳发现了他,骆琅将他扛过来解冻,又目睹了火焰结冰的奇观。他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身体,感觉从心脏的地方冷到指尖,整个人就好像死过一次似的。那之后的路,他始终抬着脸,紧盯骆琅的背影,一步也不敢放松。
终于,缓慢地走了很久之后,冰河的星光越来越明亮,远远地,他们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散发金光,就在河流的源头。
——那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比戚卜阳在魔界见到的枯木还要粗壮许多,枝叶繁茂,象征生命力的绿叶挂满枝头,树叶像风铃似的轻轻摇摆,闪动着神圣的金光,炫目极了。
“这就是生命之树的本来面目吗?”戚卜阳仰起头,还是望不到树顶,反而被树叶焕发的光彩闪得眼花缭乱。骆琅抱着小熊一直走到树下,可是被树叶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小熊自告奋勇地爬上树梢,穿过茂密的树枝,四处寻找生命果实。
就在他双脚踏上粗壮枝干的那一刻,他听到枝叶间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好像在讲述什么,不断吸引他靠近。小熊侧耳聆听,发现声音是从树叶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