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發呆。Andy在旁邊碎碎唸你不要亂動你這樣我手都不穩……
趙成舟本來在後座睡得熟,也被Andy的念功吵醒,揉著眼睛問凌粒究竟在看什麼。
凌粒眨了一下眼睛,答道:“一隻白色的大鳥,看到了嗎?”
趙成舟不明所以,還往窗外探了一下,說:“沒有啊……?”
凌粒慢吞吞地說:“那隻鳥昨天還剝蝦給我吃呢。”
趙成舟頭更暈了,他說:“啊?”
女主角演員這幾天要出席一個頒獎禮和一個代言,請了兩天的假,於是導演把凌粒的小太子雪夜死去的戲份提前來拍了。
情節是小太子在大雪中慘死,尸身在空無一人的街頭逐漸冰冷。男主這時率領一隊騎兵策馬而過,發現了他,目光中既有震撼又有悲哀,還有一些點滴相處后的惋惜傷痛,總之十分複雜。而這時屬下不斷催促,他們還有要事要辦,男主最終也只能歎息一聲,決然離去。
這一場基本不需要凌粒表現什麼,大多數鏡頭都放在陳希然身上,他只要躺在地上做個安靜的死人就可以了。
說是這樣說,當下是盛夏天氣,導演為求效果逼真從下午就開始人工降雪,地面冰冷得刺骨,凌粒只穿著單衣躺上去,當即就打了一個冷戰。
陳希然一次又一次地從他身邊經過,凌粒一遍又一遍地聽到導演說“這遍不行,再來”。冰涼的雪花落到他頭髮上、臉頰上,鉆進他的衣服裡面,開始還覺得清涼濕潤,後面皮膚漸漸感覺到辛辣的刺痛,再後來知覺也慢慢遲鈍了。
迷糊間聽到關琳高聲道:“導演,你看他嘴唇都青了!讓凌粒休息一下再拍吧!”
導演見狀也同意了。凌粒被扶起來坐到邊上休息,關琳給他單衣裡面又加了一層薄薄的保暖內衣,雖然滑稽,總比這麼冷著好。凌粒抱著熱水袋緩了一會,聽見導演在罵陳希然:“我以為你是很專業的演員了,這點情緒都表現不出來嗎?讓全劇組都跟著你挨凍受累!我的膠片不要錢嗎?……”
陳希然連連點頭,但他的聲音很平和,於是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再次開拍果然順暢多了,只NG三遍導演就讓通過了。凌粒想,陳希然怎麼可能掌握不好情緒呢,明明他們現實里也算是一段時間的情敵。只是要委屈謝嘉慈做女主了,想到這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被凍得全身僵硬,趙成舟背著他往車上走,關琳看他這樣,伸出手試了試他的額頭:“不會是凍發燒了吧,怎麼還有心思笑?哎呀,好像真有點燙……”
凌粒回到酒店果然發起高燒,他明天還有戲份,不肯去醫院,吃了藥喝了熱水就懶洋洋不願再動,說在被子里捂一晚上就好。關琳拿他沒辦法,把藥分好劑量放在床邊,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凌粒躺在床上,雖然覺得疲倦卻睡不著,腦子稀里糊塗的,一會想到今天拍的戲,一會想到兩個月後的演唱會,一會想到陳希然,想也都想不完整,吉光片羽一般從眼前流過。
他在被子里掏啊掏,掏出自己的手機,在晃來晃去的數字鍵間努力分辨自己要撥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那邊的人很溫柔地問道:“阿凌?這麼晚了怎麼了?”
凌粒嘟嘟囔囔地叫:“謝先生……謝老闆……嘉慈。”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旋即笑著回答:“是我,阿凌,你喝酒了?”
“沒有,我沒有。”凌粒的鼻子也有點堵,說話帶著鼻音,“嘉慈,我難受……好熱,又好冷……”
謝嘉慈說:“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吃藥了沒?難受的話就去醫院,不想去醫院就回家,家裡的醫生都是你熟悉的,你……”
男人似乎還在耳邊絮絮地說著什麼,凌粒沒聽清內容,卻莫名地安下心來。鼻子堵著,於是就張開口呼吸,吐著殷紅的小舌頭,小豬一般酣眠了過去。
15.
咚咚復咚咚,木蘭沒睡醒。
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眠時袍,著我舊時裳……等等……!凌粒睜了眼睛,陽光傾瀉而下,將對面男人面容隱在一片炫目的光斑里。居然好像已經是早上了,凌粒懵懵懂懂地伸手,摸了摸那個人的臉頰,他正給他脫下昨晚的衣物,換上鬆軟舒適的舊睡衣。見凌粒伸出手來,便也微笑著偏過臉,在他掌心輕輕舔了一口。
凌粒手瞬間一抖,臉像蒸蝦似的紅了個透。
相顧看伙伴,火伴皆驚忙。同居四五年,不知老闆是流氓。
“你、你怎麼回來了?”凌粒有點磕巴地問道。
謝嘉慈沒立即回答,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熱度,說道:“燒還是沒退……季醫生在來的路上,就快到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叫人送上來。”
凌粒睡得臉上一片暈紅,鼻子還塞著,甕聲甕氣地說道:“我不餓。你幹嘛回來?又沒有未婚妻在等你約會。”
都說酒壯慫人膽,病貓也能暈暈乎乎地想撓人兩下。
謝嘉慈握住了他亂揮的爪子,掖回被子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