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凛举着叉子,放下了叉尖上那一摞甜饼,把盘子里的一堆食物堆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形状。她看着最后那摞甜饼的位置,眼睛忽然亮了亮,注意力彻底被盘子里的东西吸去。
乔凛边左右上下仔细打量着那形状,边含糊问道:“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赵绩理见她思索得认真,不由得眼里闪过了一点狡黠。她忽然伸手从乔凛盘里那个小雕塑的底部叉出一个草莓,看着整个构造因为她这个动作七零八落:“——不告诉你。”
“我Cao?”乔凛看着盘子里的一片狼藉,小声骂了一句,瞪着赵绩理。
“别他娘捣乱好不好。”乔凛又拿着叉子试图把盘子里的东西复原:“明天就要交作品了,让我好好构思一下不行吗?待会儿回去还差一点就可以完工了,按这种构造来说没有问题,就是还少了一点灵气,少了一点……少了……”
乔凛嘀嘀咕咕地用几个蓝莓代替了草莓,忘记了继续去问赵绩理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一定要回答的话,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些小事的出现,却很及时又到位地调剂了生活。
赵绩理从来都知道秦绝珩是个骨性风流的人,在自己不存在也不知道的许多过往里,她一定也一度媚眼如丝、招蜂引蝶,也一度是个善于调情的人。
在过去那些年里,赵绩理的身份过于特殊,也就几乎从没有见过秦绝珩这样的一面,更不用说亲身体验。
过去秦绝珩对她的讨好,都莫名地更多带了些长辈宠爱晚辈的溺爱,但如今,赵绩理也说不明白秦绝珩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对情.事与风月的认知除却曾经那段扭曲的关系,其实根本算得上一无所知,所以秦绝珩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赵绩理并不能很好地预测。
想着,她放下了杯子,微微出神地把玩着手里的香水。
对了,香水。赵绩理看着指间小巧的瓶子,看着瓶内的ye体在白昼光下泛着的微光,心里止不住感到有些好笑。
这款香赵绩理再清楚不过,是秦绝珩一直以来最习惯用的,也是赵绩理一直以来最最熟悉的味道。虽然到底还是和她本人身上的气息隐约有些差距,但对于如今远隔重洋又经久未见的情况而言,这一点熟悉的味道,已经足够让赵绩理完全联想到曾经最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这点小把戏明明该是让赵绩理感到不屑的,但一切却并没有按着赵绩理下意识所想的发展。结合了秦绝珩这段时间的举动来看,这一切居然也让她解读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缱绻意味。
前些日子是送花、送小玩意儿,大节小节就几乎没有断过,殷勤得半点都没有矜持可言。这次又是这样一出识香思故,赵绩理已经开始有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关注感。
或许她就是想这样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用一些能松动人心的小殷勤来消除我的敌意和戒备。联系到秦绝珩的风月老手形象,赵绩理深以为然,心里又不满了起来。
——居然还是那么自信,认为我很好哄、很好骗,很好控制吗?
想着,她抬眸看了眼不肯好好吃早午餐、仍在摆弄那堆食物的乔凛,眼神一转拿起了手机。
「秦总会不会觉得自己送的这款香有些过时了?」
赵绩理按下这行字,指尖在发送键的上方犹疑了片刻。她抿着唇思索了一番,忽然觉得无论怎么看这句话都隐约带着一股浓郁的、年轻女孩子的矫揉造作感。
不妥。赵绩理按着删除键,把这些汉字一个个删除,又抬眸看了一眼乔凛。
这一次,乔凛终于停止了摆弄刀叉,开始正正经经把食物往嘴里送了。
赵绩理撇了撇嘴,重新打了一句话。
「秦总的礼物真是很有意思。」
也不行。赵绩理皱着眉,怎么都觉得这句话里居然莫名带了一股鼓励的语气。她可不愿意让秦绝珩感到一丝一毫的得意。
出于一种多年以来积淀的报复心理,赵绩理总是恨不得看着秦绝珩哭——即便真正看见她哭时,自己又会感到烦乱。
但不知道报复心理在作祟或否,总之无论如何,目前赵绩理并不想让秦绝珩在自己这里讨到一点好。
想着,赵绩理再次按住了删除键,将汉字清空。
“……”她皱着眉,开始仔细思考究竟该怎样表达,才能让秦绝珩感到挫败的同时,也让自己显得满不在乎。
想着,赵绩理支住了下颌,指尖在屏幕上来回徘徊,却迟迟没能打出一句完整的话。
“干什么呢。”乔凛忽然凑了过来,吞下了最后一口咖啡,盯着赵绩理的手机屏幕问道。
赵绩理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微微惊了一跳,双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朝后退去。
这个动作的幅度有些大,以至于赵绩理也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就发出去了一条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简单,甚至很莫名其妙。赵绩理看着屏幕上没办法撤回的已发短信,伸手猛地推了乔凛一下。
“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