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浮现了许久不见的笑意。
吴郡。
江府上下被江姗折腾个鸡犬不宁,她昨日因伤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之后眼睁睁见着江虞被甄儿带走,她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痛哭了一场,只希望后来追上去的将士能够追到江虞,但那群人实在废物,既然被甄儿的迷障所迷惑,追不了多久便空手而归。江姗指着他们的鼻子狠狠骂了一顿,一跺脚简直有了杀人的心,但兵是孙权的兵,她无权处置。怀着不甘离开的时候,江姗脸色发白,若不是看见白烨还躺在那儿,她几乎不能再坚持下去。
白烨被人抬回去之后一直发着低烧,梦里呢喃着江虞的名字。江姗吊着折断的手臂,整夜守在白烨的身边。她睡睡醒醒,迷糊之间似乎见到屋外有个人影映在窗户上,心里一惊,立马追了出去,看见的背影让她心里又是一凉。
那人是江老,他一直对来历不明的白烨心存芥蒂,江虞在的时候他忙于对江虞摆架子倒也不曾注意白烨,如今想来是江虞在不声不响中暗暗保护着白烨。现在江虞走了,江老不但没有对她的失踪做出任何着急的样子,反而像是在忙其他事情。
江姗一气之下,暗暗发誓再也不理这个父亲了。
孙权那边因为江姗的关系,一直将寻找江虞作为江东诸事的重中之重。而周瑜那日悻悻从江东大牢归来后,一直闷闷不乐,好像心事重重。
“主公,”周瑜坐在孙府宽大的厅堂里,其余谋士皆被遣散,独余下他和孙权。孙权负手在后,仰头望着挂在大堂里的横匾,上面的字乃是孙策亲手所书,字体浑厚力道遒劲,处处透着威严正气。“公瑾请主公发布一条榜文。”
孙权正想着江虞安危,一愣转首问,“什么内容?”
周瑜缓缓道,“今查明江家之女江虞与外贼窜通,私纵重犯逃窜,罪大恶极,实为江东大患,故张贴榜文,若有知情者可接榜上报吴侯,若陈情属实,必有重赏。”
孙权闻言大惊道,“你这是要置江虞于死地?”
周瑜背手走了上去,仰头望着横匾沉yin道,“第一,江虞诡诈,说不准真的和曹冲窜通助他逃出江东,这样张贴榜文也不算冤枉了她。第二,若江虞的确无辜,她是被甄氏挟持走的曹冲未必知道此事,甄氏对江虞怀有敌意自然会对她不利,若我们以这种方式通知曹冲提醒她江虞在甄氏手中,或许还能救下江虞。”
孙权喟叹道,“若虞姐姐已经……”他目光不住闪动,心中悲戚。
周瑜高大的身躯似乎也是一颤,但面上还是冷静如常,他淡淡地道,“江虞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她不会的……”
☆、第八十一回
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消息,江姗只能在江府里干着急。江老不知何故日日将她留在江府中,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又脑热,临了见这些招数对江姗都不管用了甚至推说白烨性命堪虞。江姗又恼又无奈,回回告诉自己这都是江老的谎言,又回回因为担忧江老和白烨不得不回去看看。
白烨身上的温度忽高忽低,白日里冷的像冰块,晚间却热得像是火炉,江姗唯有一刻不停地围在她身边才能及时地照顾好她。这半日,江姗又靠在白烨榻边沉沉入睡,她眼下青紫浮肿,原本清亮的眸子经过几日的劳累布上了血丝,眼神也黯淡了许多。
白烨辗转醒来的时候,看见江姗靠在自己边上,手拉着自己的手,侧枕在她自己左手臂上睡觉。白烨心知这几日苦煞了江姗,又想起以前江虞叮嘱自己的话,她说江姗是她唯一的亲人,要自己照顾好她。白烨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低眉望着江姗的侧脸,她今日扎了一条小辫子,用水蓝色发带绑着,身上穿着天空色衣裙,清新淡雅。睡着的时候,嘴巴会不自觉地嘟着,俏皮可爱地紧。
白烨感觉自己浑身发软,手脚都使不上力气,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了,她朦胧地想起自己被江姗拖进浴桶的场景,俏脸微红。江姗待自己的好,她是看得见的。白烨扭头望向窗户,外头阳光灿烂,拢起眉头不住叹息。虞儿,你到底在哪里,你是否还活着?
“白烨,”趴在床头的江姗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直起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烨,大大的眼睛里似乎滚动着一点泪光,她凝望了白烨许久,缓缓地伸手抚摸上白烨的下颚,“你终于醒了。”她声音轻柔中带着一点哽塞。
白烨感觉到了她指尖碰触到自己下颚时的颤抖,她迟疑地、困惑地望着江姗,心里也是不住澎湃。眼前这一幕与巷口里的场景何其相似?甚至这温度,这气息,和这凌乱的感觉都一模一样。白烨心神乱得无以复加,目光不敢接触江姗的,避开到一边。
房间里很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异常清晰。白烨虽然避开了江姗的眼神,但还是觉得她的气息靠得越来越近。她不想伤害江姗,一方面是因为江虞,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己本身。江姗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没人会忍心伤害她。
当江姗的唇近在咫尺的时候,白烨望见了投在地上的一道纤细影子,白烨心神一振,猛然抬头望向不知道何时站在屋中的那人,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