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勃勃地跑遍了厨房和放杂物的地方。
森禾不知道清越手里还有另一块牌子。那上面乍看上去什么也没有。但是每当森禾跑去一个地方,牌子上就会慢慢地显现出地点的名字。
这块牌子共有四种,本来是四个长老的。朱月门借此来看管掌门——本门的武功练起来容易走火入魔,几乎每一任掌门都干过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在趴在厨房里的鼠洞门口,要求和老鼠比试剑法,比如告诉丫鬟,今晚我想吃红烧rou,多放辣椒不要rou。
清越的手边放着一盏茶。她品一口茶看一眼牌子,乐在其中。而在下面,正跪着一个年岁很大的长老。
清越用手指绕着牌子上的穗子,绕了两下后把牌子摔在桌上。
立刻有机灵的丫鬟上前,把那穗子给剪了,放在盘子里。
跪在下面的长老本来还想抬头看看清越,被这动静吓得把头低得更深,长长的胡子都快碰到地上。
这又引起了清越的兴趣。她命人把穗子上的流苏一根一根地剪下来,放在长老面前。
“晚饭时我会回来,到时候我希望能看见这些流苏正被绑在你的胡子上。”
“你要自己来做这些事。”
不知是哪个丫鬟手快,往这里抛了一个针线包。快走出门的清越回过头,对此笑了起来。
“有劳了,莫长老。”
莫长老知道自己受到了羞辱,但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清越要往满辉院那里去,知道她晚饭时会回来,但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命运会如何。
而在此刻,满辉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森禾逗着架子上的鹦鹉玩,给它喂从厨房里要来的食物。她本以为那些仆人至少会因为好奇多看这里一眼,甚至试着和她一起逗弄鹦鹉,但他们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因为除了森禾以外,所有人都知道这只鹦鹉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有一个端着盆子的丫鬟出了院子,没想到一出去就碰到掌门。她吓得跪下来,手上一时没拿稳,把盆子摔在了地上。里面的污水流了一地,蜿蜒着流向清越的裙子。
这下丫鬟是整个身子都贴在地上了。
“衣服脏了,回去洗就行,何必为了块儿布料让别人受皮rou之苦。”清越让管教的人退下去,又接着问那丫鬟道:
“森禾现在在干什么?”
“回,回掌门的话,森禾姑娘在逗鹦鹉。”
“我让别人早上时送来的那只鹦鹉?”
“是。”
“掌门......”清越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是我忘了告诉她到底该怎么用。”清越叹口气,“不过你们不要动那只鹦鹉。她正得趣,扰了她的兴致不好。”
“那,掌门......”
“现在你去备车马吧,我们要出去。”
森禾本以为清越会立刻问她答案,但在马车里,清越什么也不说。最后森禾憋不住了,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上船?”
清越挑起眉头,道:“骗?”
马车顿时停下。不是因为车夫拉住了缰绳,而是清越用内力生生地逼停了马车。
其实清越真的骗过这个人很多次,但无论哪次,她都觉得不是骗。在她看来她使出的手段太简单了,那个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有时不明白森禾为什么明知是坑还要跳着舞唱着歌地跳进去,进去后还给她来一句:“清越,今夜月色真美。”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森禾坐在坑里,仰头看着月亮,说:“清越,今夜月色真美。”
清越这个挖坑的人大概是疯了,往前一步,也跳了进去。
此刻,清越一本正经地问森禾:“你觉得是我骗你上的船?”
这个世界里原本就有一个森禾,森禾代替了那人,但对这两人的过往一无所知,不知道清越骗森禾骗到了觉得无趣的地步。
森禾不怕死地点头。
清越微微一笑:“本来今日我要带着你去城外的神医那里,想着先解了你今日新中的毒。既然你惹我不开心了,那你就陪我多转会儿,多吃点苦吧。”
诶,我这会儿不是挺好的吗,除了手腕有点疼,整个人都是活蹦乱跳的啊。
森禾张开嘴,想反驳,结果发出的声音让她自己愣住了。
那是鹦鹉说话时才会有的语调。
清越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建议:“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你最好闭嘴。”
闭着嘴的森禾被清越牵着手,在街上溜达。她跟在清越后面,被清越形容为“可怜兮兮的小哑巴”。两人一路走到河边柳树下,远远地就听到船家在喊:
“姑娘,你们还要不要票啊?这次不用比试了,拿银子买就成!”
清越看出森禾似乎忘了什么,替她问船家道:“什么比试?”
“就是前儿放花灯那晚,我说这船今夜只载两个人。想要上的人可以互相比试。你旁边那位姑娘和人比试书法,写了几十张字。你看,我这里还存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