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绿竹正在和小宫女吩咐:“你们两个往陛下开朝会的地方去,唔,现在说不定已经下朝了。也没什么,柔嘉,见了陛下后就说……”把乔蔓的话重复一遍,“柔惠,陛下若是应了,你就往南七公主哪儿传旨。”
两个小宫女一齐屈膝,绿竹想了一回,觉得没什么别的事儿了,便放人离去。
她重新站回自己方才的位置,心底浮出方才不经意间看到的昭阳公主容颜。绿竹进宫数年,此刻去想景宁年间的昭阳公主时只能依稀记起个明艳动人的影子,接着是整整一个端宁元年的娇楚可怜。
不过今日看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绿竹咬着下唇,暗道不管怎么说昭阳公主都是很好看的啊,难怪……陛下那么喜欢她。
☆、锦绣
前几日下的雪早已融化,抬眼望去时正是晴空万里。
乔锦笙像在细细品着碧蓝的天色,直到两个小宫女跪的膝盖酸痛不堪,才悠悠道:“她想见南七公主……”回过头,“去宣就是了。”
女帝声音飘渺,一如累到了极点。柔嘉眨了下眼睛,口中随柔惠一同领陛下口喻。远方传来了模糊的笑声,端宁帝又问:“公主怎么样?”
柔嘉答:“昭阳公主自陛下走后便一直歇在卧房。”
想了想,又道:“公主有传绿竹姑姑进去……”
乔锦笙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哦?”
柔嘉说:“绿竹姑姑出来后唤过奴婢和柔惠,着奴婢二人往陛下这儿来。”
居高临下的那人嗓中含了笑意,甚至带着薄薄的宠溺,自言自语:“她倒是擅长这些,乖乖在永宁宫给朕整顿后宫不就得了。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瘦成那样。”
乔锦笙想,自己抱着姐姐时都觉得被骨头硌的发疼。只是自己又没什么后宫,若说调`教下人……
端宁帝眼神一暗,蓦然记起先前乔蔓身边的一众宫女。跟着姐姐时间最久的玉梨受过千刀万剐,其余也皆落不着好。遗憾的是到底被逃出去一个,也无妨,总归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有人为她卸去指甲套,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直直撞入乔锦笙眼中,她撇过一眼,心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憎恨。
可这么淋漓的颜色分明是姐姐最喜欢的。
和一帮朝臣拼心计拼了半日,早已习惯的事此刻却教乔锦笙分外疲惫。那群人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像在含沙射影,原来一夕之间不止是姐姐变得眉眼凌历?
端宁帝认真反思了许久,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一边回忆近日来的大事小事,一边说:“摆驾……永宁宫。”
乔锦笙面上重新挂起甜美的笑容,她心下暗道这不是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吗?总有一个人在家等你。再念及南七公主,或说大燕的信阳公主夏绮,乔锦笙瘪瘪嘴,颇觉自己种苦果再自己吃下去。
但指明要一个和亲公主这事儿倒不是因为和姐姐赌气的缘故,细究起来,她不过想知道自己若是踩国过底线……南国会怎么办。
事情实在太过顺利,以至于结果愈发扑朔迷离。送亲的队伍来了,在两国的国土上游过一条鲜红的龙,可那顶轿子里坐的偏偏不是探子调查中那个身为废太子胞妹的五公主,反是未满双七的小姑娘。
乔锦笙茫然了片刻,转眼去看南七公主,只觉得烫手。
她忍不住想,现在的南国究竟是真的国力衰弱至此,还是另有图谋?
可无论如何都得给出个交代,认作义妹算是权宜之计。女帝靠在身后的软榻上,既然是家事,那交给她的皇后去办,也是理所当然?
姐姐要见外人了,女皇陛下很惆怅。回过神后又心中发狠,早晚有一天要把乔蔓锁在笼子里,教她每时每刻都哀哀的叫着“锦笙”,眼神迷蒙皮肤白`皙唇瓣嫣红。
乔锦笙换了坐姿,神色冰冷:“怎么还不到?”
乔蔓如愿以偿,见到了南七公主。两人言语交锋,南七公主不卑不亢,乔蔓若有所悟。
夏绮如愿以偿,给燕帝留下乖顺不争的好印象。
乔锦笙如愿以偿,姐姐在夏绮离去后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扬起手给她看,还说:“锦笙来帮我修吧?”
她心疼的回道:“姐姐真是,这回是指甲下回谁知道会不会是指头?”眼睛一弯,“都说了,只有我一人能弄伤姐姐。”
☆、锦绣
“……”乔蔓只当做没听到。
乔锦笙挑了挑唇,语带宠溺:“好啦,听姐姐的。”
乔蔓莫名寒噤。
两人借修指甲之名很快滚到了一块儿去,端宁帝面对心爱的姐姐时没有半分抵抗力,乔蔓心怀异念,不过数下就把人撩拨得呜咽不止……虽说她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
乔锦笙连刺杀都忍了,乔蔓漫不经心的想,却不知道端宁帝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可她随即回过神,蓦然觉得有股凉意顺着心口泛上四肢百骸。屋子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碳,空气温暖干燥,一如玉梨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