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换过一遍,自己还是一动不动的靠着出神。如今景宁帝六子里众望所归的显然是二皇子,大皇子倒是个出身低本身又无能的。
若是将蔓儿嫁给皇子,倒是方便了,怎么着女儿都会是皇后的,这可以说是历代以来的惯例了。
可惜,她不能。
“长公主。”玉桃挑开帘子,“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是要和郡主一起吗?”
乔洛摆摆手,道:“去给郡主说一声,让她好好陪九公主。本宫这儿,直接将午膳摆到房里就行……让本宫静一静。”
玉桃应下了,出去让人办事不提。另一边,乔蔓听到长公主的话后反倒追问了句:“有宣太医吗?”
报信的人不过是跑腿罢了,哪里知道这些。见郡主问起,也只能诚惶诚恐道:“奴婢……这个,是不知道的。”
乔蔓一挑眉,刚想说什么时看到小表妹在一边站着,总不好直接没了温柔的形象。可奴才主子到底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相较之下锦笙不明这些反是更麻烦了。再一早晨下来,端阳郡主开始觉得九公主给自己的感觉有些说不出,懂得东西比她想的要多,可不懂的也一样。像是有人教会她如何趋利避害,却忘了说基本常识一样。
还是从前的日子太苦了……思绪转向这里,乔蔓又心软起来。
说到底,端阳郡主不过十五岁而已,对着不熟悉的人再怎么心狠都没关系,这于她于整个皇室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如果是表妹,是会笑容甜美的撒娇的乔锦笙,她还是会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下去一片,盛上澄澈的泉水。
生怕出了岔子。
乔蔓拧了拧眉,道:“是玉桃让你来的?她那时候,就没有再说什么?”
传话的丫头先是被郡主的语气吓到,此时看来仿佛却是没有什么厉害,于是放松许多,思索一回答道:“回郡主,玉桃姐姐只让奴婢来告诉郡主一声,让郡主陪九公主用午膳。至于其他,并未言及。只是奴婢记得,玉桃姐姐当时的神色尚可,想来长公主只是累了。”一番话说下来,倒是口齿清晰伶俐的。
乔蔓意外的多看了几眼这丫头,身上穿的是三等衣服,只比一般打杂的高些,做的差事也都不会很体面。能这样回答,倒是见过世面一般,甚至读过书。
她自桌上捻起一颗荔枝剥开,剔透的果rou好看到极点,又偏过头让小表妹张开口,然后将剥好的荔枝塞入锦笙口中。甜蜜的味道总会让人放松的,端阳郡主坚信这点。
做完这些,她慢条斯理道:“你在宫里时,是做什么的?”
公主府上的大事小事乔蔓都是要过目的,前些年长公主就开始指点她管家的事情,彼时乔洛道如果连小小的端阳公主府都无法掌控,那更大的地方乃至天下又当何为。这几乎是大逆不道的话让乔蔓紧张许久,好在至今都没有传出风声,但也足够乔蔓警惕下去了。皇帝舅舅现在对母亲一片包容,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倒是母亲,总说她多疑。
能不多疑么……若不是多疑,怎么只让那些从外面卖来的人打杂呢,比起没有自由的宫人,卖身契只有效数年的良家子岂不是更好,她们可是从小就开始干活的。
只是会将女儿卖进来的人家大多贫苦,难免受不住诱惑。
既然这丫头是三等,就定然是宫中出来的无疑。
果然,对方答道:“回郡主,奴婢是前年入宫,去年进了公主府。一年时间,倒都是在惠妃娘娘处,不过未曾有幸贴身侍奉娘娘。”
乔锦笙在听到对方提到皇宫时,手指不自觉的搅起袖子,本就宽大的领口被她这么一弄,几乎要将肩都露出小半了。乔蔓注意到她的动作,就先是给表妹将衣服细细整理好,心下赞叹从前怎么没有注意锦笙皮肤好白的同时嘱咐她不要乱动。想了想,还是将手帕递过去道:“实在想的话,动这个也行。”
乔锦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不安的坐在那里数盘子里的荔枝。玉梨用过的茶具已经收了下去,不过棋盘也被撤走,如今桌子上只剩下一些瓜果。也是因为夏日,燕国又是处于南方,怎么都不缺这些的。
“……北方的南国是吃不到荔枝吗?”乔锦笙先前这么问过。
如今天下格局,正是燕国南国各居南北,对持数年未果,积怨亦是极深的,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打仗。乔蔓因着年纪限制,对朝政还没有接触过,只是偶尔也会听母亲说起,总体而言还是燕国小胜一筹。
“北方……想来如此。”乔蔓想了想,“荔枝这东西,最是耽搁不得的。一旦从枝头摘下来,两三日后就再不复滋味。”
“这样啊。”彼时小姑娘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
既然是在北方,为什么叫做南国?
心思转回,端阳郡主对眼前侍女道:“行了,你去给玉桃说一声,就是本郡主做主,给母亲宣太医。”
惠妃。她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惠妃不是二皇子生母么?
而且有必要还特地强调一遍并没有贴身侍奉?是不是说,宫里有人觉得安排人手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