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余家小叔叔出言呵斥自己的儿子,没想到把人给训斥跑了。
余煊见自己父亲也斥责自己,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当当即摔下碗筷就跑上楼去,“嘭”的一声把门给砸上了。
而餐桌上却仍然是气氛凝重地吃着饭。
不管怎么样,年夜饭,总归是要吃的。
余光里去见了余燃。
余光里穿一件拼接风衣,里面一件卫衣,下面松松垮垮的一条阔腿裤,脚底下踩着一双运动鞋,背上一个体型扎眼的登山包,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出游的意思,只不过这出游第一站居然是医院,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水城温度不比林城高几度,余燃看到余光里这副打扮,撑在栏杆上晃荡了一下同样空荡的双腿:“你这是打算出远门?”
“你这阑尾炎好得真是来得随心所欲。”余光里看了他一看。
余燃嘿嘿一笑,露出一个和余光里十分神似的笑脸来,这笑容看着十分明媚,没心没肺的灿烂无比,但却,转瞬即逝。
他收住笑意,忽而就是一张冷漠邪气的脸:“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跟爸爸用一个户口本,不过余光里,我就是觉得开心,要是不这么做,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提前叫你一声弟弟好了。”
余燃立即回一句:“那我这就叫你一声姐姐了。”
余光里闻言与他相视一眼,忽然拍拍衣服:“那祝你这趟林城之旅,顺利。”
说完就背着她那个巨大的登山包走了。
“走林城咯!”穿着宽松单薄病号服的病人在四面通风的地方舒展舒展筋骨,最后歪着脖子自言自语道:“哦,我怎么觉得是她病了。”
这位刚刚“切掉阑尾”的病人有着非常漂亮的眼睛,风把他的眼眶吹红,隐隐有些水汽氤氲在眼里。
晶莹好似水晶的眼睛忽的一转,看向楼下。
这城市车水马龙,楼底下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余光里的身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居然要靠一只巨大的登山包作为标志才能找到。
还是太弱小了。
“余燃同学,刚才有人找。”
“谁?”
“我们哪知道啊,哈哈。”小护士笑得一脸Yin谋,余燃了然地点点头,冲护士姐姐做了个驾轻就熟的蛊惑人心的笑脸,挂着他毫无御寒功用的病号服,飘飘忽忽地转进病房去了。
“你找我?”
房间里背着光站着一个女生,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看窗外哪些事物。
女生闻言转身,在看到门口那位之后,不免颇有深意地多看了两眼,而后才说:“余燃,余简跟朗清的儿子?”
余燃见到外人总是笑着,那笑淡定又闲适,让人总是不自觉就生出好感,听到女生说的话,调整调整面部表情,坐在了正对着床尾的那个位置,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手指捏着眉心思量了一会儿,脸上又笑了起来。
“原来是林榛。”
“你知道我?”换做来人吃了一惊,端正了身形,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单薄,眉目俊朗的男生。
“嗯,知道。”
林榛走过来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你想把余家怎么样,搅成一趟浑水?”
“搅?余家原本就是浑水,还需要我搅弄?我想你既然能找到我,又查到我是谁,你也应该知道余辉吧?”
“嗯,知道,跟你一样嘛,不过好歹他也认祖归宗了,而且,似乎要比你见得光些。”林榛说。
“你这个说法我认同,只是,你就是来找我说这个的?”
☆、湖边的鹿(五)
“那倒不是,”林榛挑挑眉,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得意洋洋,神采飞扬,“嗯……我是过来问问你,你们家的事情的。”
后半句话显得弱势许多,余燃不禁瞧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去问余光里?”
“她要是肯说我也不必问你。”
“那好吧,我就跟你说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余燃有些跃跃欲试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似的,他晃晃脑袋才慢悠悠地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林榛起先被他这么随便就把话说开给震住了,原本准备的“威逼利诱”没能发挥,哑了火,这下又被提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要求,当下十分乐意地点点头:“当然。”
“那我就说啦,你可是第一个跑过来问我的。”余燃站起来走到床边,四处看了一下,上床之前还冲林不好意思地笑笑,熟练地把自己裹起来,露出一张脸。
“我妈,也就是朗清,朗清跟朗悦是双胞胎,朗悦是余光里的妈妈,你看我,跟余光里是不是挺像的,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朗悦先跟余简认识的,后来是知道怀孕了才确定的婚期,我妈这个时候就赶过来了,说是替她姐姐掌眼,要瞧瞧余简够不够格,嗯……我妈家里很早就移民米国,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