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张开的嘴闭上,悻悻然坐了回去。
闯进来的是雷乾大将军的亲儿子雷越。
雷越虽然不是老成持重的人,但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慌张过。
这次雷越却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件斗篷,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一膝盖跪在地上,“父亲,大事不好了。”
雷乾上下打量了雷越好几眼,哼了一声,“什么事?”什么事还能比他眼前遇见的这一件棘手呢?一个处置不当,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雷越惊得脸色苍白,此时还未平息,激动地语无lun次,“父亲,那流景她是个女子,陛下曾有密旨,见流景斩之!孩儿早就知道那流景是个女子,只是万没想到……父亲,这可是欺君之罪,如今怎么是好?”
雷越早就知道流景是个女子?!雷乾在惊怒里努力找回一丝理智来,这是知情不报,抗旨不尊!流景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非但没有杀他,还放任公主和她亲近,甚至两人已有了那等苟|且之事!
雷乾想到今晚无意中撞见的事,额头见汗,坐不住了,“你何不早说!”他蹭地站起来,衣角扫到案桌上,笔墨纸砚受惊一般从案几上蹦了下来,撒了一地。
“孩儿……”雷越跪在地上,“陛下曾说那流景不自量力,对公主怀有觊觎之心,孩儿便以为那流景是个猥琐男子……这个流景虽然也是流景,但孩儿来西北时和她走了一路,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孩儿怎么也没料到……父亲,是孩儿误了雷家……”
雷乾苦笑,宁慧流景,两个黄毛丫头,竟然骗的他们团团转。
儿子以为流景是个男子,故自知流景是女子而不怀疑,自己却深知流景是个女子,眼见这个流景是个磊落男子,也不曾怀疑。
雷乾愁得长叹一声,现在可怎么是好?不杀流景就是抗旨,可要杀流景,他们未必杀的了,就算杀的了,宁慧又怎么能让,若在军中和公主离心,与军中不利,行军打仗,最怕窝里起哄。
退一万步,真能杀了流景,宁慧又怎能放过他们一家!圣上对这个妹妹那是视若珍宝,得罪了宁慧和得罪了宁荼,又有什么分别。
雷乾在地上一圈一圈踱着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雷越跪在地上,这时稍微冷静下来,便觉得父亲似乎对流景是女子一事虽然震怒,却不并不惊愕,难道他早已知道?
雷乾也想到同样的问题——雷越是怎么顿悟的?不会是跟他撞见了同样的一幕吧!
今日傍晚军中加了酒食,大家欢饮一堂,雷乾多喝了几杯酒,散了之后便四处走一走去去酒意,他绝对是无心之中走到了那座小山包上,谁知就在月光地里见证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情事!
当认出那亭阁里的两人是宁慧和流景,等看到月光如银倾泻在流景身上,等看清皎洁月光下那具身躯起伏的曲线,灭族之罪四个字惊得他连什么是非礼勿视都忘了,站在那里足足愣了一盏茶的功夫。
要不是流景察觉异样叫破,他可能都回不过神来。
难道雷越这个臭小子也Yin差阳错地上了那座小山包,看见了那一幕?
流景诚然罪该万死,但此事关系到公主声誉,却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雷越还年轻,看见这等违背人lun,Yin阳不调的丑事,可别留下什么Yin影来!
“父亲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父子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出来。雷乾怎么知道的,他当然不能说,他能当着儿子的面说自己看了一场活春|宫么?
“老子怎么知道的不用你管,你是怎么知道的?”
雷乾可以不讲理,雷越却不敢跟父亲顶撞,“孩儿,孩儿……”这不是个忸怩的时候,雷越一咬牙豁了出去,“孩儿最近新买了一本春宫册子,那上面……”
雷越正是春秋鼎盛,困在军营里,哪能没有半点绮念,新近得了本春宫册子,一直不得空看,恰今夜饮了两杯酒,夜里睡不着,才重点烛火翻出来看看。
西南比西北富庶,风物昌盛,连书册制作都比西北Jing良,这本春宫册子从装裱到画作都是上品。
雷越靠在枕上,凑在烛火旁看得很是兴起,他挪了挪地方想靠得更舒服些,哪知没拿稳,书本掉在了地上,捡起来时多翻了两页,他瞄了一眼觉得似乎不对,忙又凑到烛火边仔细看了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连书都扔了,冷汗如浆,什么念头都憋了回去,赶忙披了衣服就来报告父亲。
那画册上情动难耐,行床笫之事的,正是两个女子。流景,她正是个屡次出入公主屋里的女子啊!
雷乾一脚踹在雷越肩上,“混账东西,叫你不学好!”
雷越被他爹踹地跌在地上,疼都不敢叫,揉也不敢揉,复又起身跪好,“此事是孩儿的错,父亲容后再发落。只眼前这一件事……”
雷乾何曾不知道当务之急并不是追究雷越偷看春宫册子这回破事,而是宁慧和流景这档子破事,他重回案几之后,拾起掉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