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段时日,和薄言也有些交情,到时可派他游说薄言。你说这不是儿戏么?”
“听起来是幼稚了些,但也不是不可。”秦副将就事论事,“薄言是个读书人,你知道,读书人的事不好说,指不定能成!”
雷乾又瞪了秦副将一眼。秦副将揉着鼻子笑了,“雷大,你不是个争名夺利的人,先不说圣上英明,不是偏听亲信的人,单就‘流景’这两个名字,纵使他真有天大的功名,公主也不敢往上报,这其中的关窍你我都清楚。你这邪火势哪儿来的?”
“哼,公主不知怎么知道了旧朝往西北调军的事儿,那统领是王灵,她……。”
“哦?她倒有些手段,也肯用功。王灵老儿虽然是个混球,可也是个悍将,胆识过人,勇猛难敌。”秦副将想了想,还是如实地加上一句,“他跟你有过节这事儿公主也知道?”
雷乾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我跟他有个屁的过节,那也叫过节!哼!”他气得眉心促成个疙瘩,“他还敢带着戏班子来,老子把他的倌儿照旧杀个干净!”
“嘿,你这就划不来了,留着那倌儿祸害别人去吧,你还替别人‘清君侧’呢!”
“王灵嗜杀俘虏,这事儿公主知道!她说从中可做些文章,叫他尽失人心,咱们就可守牢安定府,以陇州和安定为据点,往前推进。”
“这么说来,公主提议取人心,也不全是幼稚,当真有几分可行。抬出流景,也是情理之中,你别扭个什么劲?”
“哼!老子嫌他碍事儿!”
秦副将扶须:“碍事儿?我看他倒也乖觉,不是兴风作浪的人!若论拳脚,他还是个行家里手。”
“有屁用,他再是厉害,还能上天入地!乖觉个球,乖觉能拐着公主撒丫子跑路?!他现在不兴风作浪,往后呢?老子不想旧事……罢了,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
年轻时候他和雷乾都在王灵麾下,两个人都勤谨勇猛,甚得王灵赏识,也深得王灵信任,日子过得充实满足,好不顺心如意。可事情就坏在王灵颇为好|色,且是男女不忌,他不论出征驻军,总带着几个优伶陪伴左右,他们平时都躲这些人躲得远远的,可惜事总有意外,他们两个好端端还是栽在了一个伶人手里。
这本是小事,不过一个伶人,一个王灵身边的玩物罢了,谁知万灵却一反常态,他俩差点把小命都丢在这事上,当时情形狼狈,落魄不堪,但再怎样困顿都比不上心寒,两个人着实为此消沉过一番。
秦副将站起来,郑重拍一拍雷将军肩膀,“大将军,咱们圣上不是……公主也不是王灵,唯有流景咱们不知底细,留个心眼就好,他若真不懂事,咱们先斩后奏,只他叫流景这一项,咱们杀他就不冤。不过目前军事为重,既然公主提议合情合理,咱们便该如此准备。”
雷乾长长叹了一口气,“但愿流景不是景倌儿那样的人,否则……嘿嘿,那是老天爷和我雷家过不去!”
“你放心,我看流景一心就只在咱们公主身上,不为别的。”
雷乾乐了,“你还能看出这个?”
“这你就不懂了,你那双眼睛就看得见弓箭马匹,砍砍杀杀,看人你不行!”秦副将卖弄开来,“看人得看眼睛,你看那流景看着咱们公主时的那眼神!”秦副将说着自己先抖了抖鸡皮疙瘩,“啧啧!”
“呵!”雷乾灌一气冷水,收拾行装往校场走,“宁慧看那小子的眼神也一样,这才是老子担心的地方,你懂个屁!”
“唉你!”秦副将要骂回去,可惜雷将军已顶着日头走了出去,午时的阳光将他的影子压缩成一团,蜷在他的脚下,笨拙的随着他的步伐动着。秦副将对着炽热的阳光皱了皱眉,也咬着牙走了出去。
这地儿真不是人待的,太阳下站一个小时,都能脱一层皮。
帐里不比外头好,太阳把屋子像烤红薯一样烘烤地炽热,人静静坐着也能出一身汗,这地方不比王府,暑热时尚有冰送来解暑。
宁慧抹胸上一层薄纱罩着,长发都挽了起来,斜对着帐门口,绷着小小绣架,飞针走线。流景就在她身后,翘着脚坐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替宁慧打扇。她眼力好,本是盯着藕荷色的布上渐渐成形的连理树枝看,偶尔回神看一眼宁慧,恰看见一粒汗珠从宁慧挽着的发髻里流出来,顺着宁慧那一截嫩白的脖颈流了下去,那修长的脖颈微微曲着,一道优美的弧线,往下是瘦削而白腻的肩头,隐在薄薄一层轻纱里……她看得有些愣怔,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一层红晕,微弯着嘴角别过头去。
宁慧正转过来同她说话,看她扭着脸不知在看什么,疑惑道:“怎么了?脸这么红?”
流景伸手摸一摸脸颊,滚烫,激地她心头更是荡漾,却还是一本正经回答,“晒得。”
宁慧噗嗤笑了,“日头专钻到咱们屋里来晒你了?唉,怎么还流起鼻血了!”忙放下绣架找手帕来帮她擦,“热着了?拿冷水帮你擦一擦。”
流景一手捏着手帕自己捂着鼻子,一手握了宁慧的手不放,她微微抬着头,闷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