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盯住她,她越发得忍着,即使她此刻心里有热油煎炸般疼痛,即使忍到银牙咬断,也要面上风平浪静。
多少年风雨飘摇,这点功夫她是有的,她一脸泰然地等着薄言说下去。
“自然得了手,新朝士卒不堪一击,将领临阵逃脱,人心涣散,旧朝大胜!那人眼看争功有望,还要一鼓作气追下去,却被袁统领抓了现行,不褒不奖,挨了袁统领好一顿训斥,令他即刻收兵。
哎……可惜得了好处,那人又怎会轻易收手,他不听劝告,一心撺掇众将领与袁统领分庭抗礼,与他兵分几路趁胜追击,还散布谣言,说袁统领此时按兵不动只怕居心不良。
底下人反了天,直逼袁统要么下令出兵,要么交出帅印。”
流景蹙眉听着,只盼着话题转到宁慧身上,不知她究竟为何生病,病得怎样,可及时就医……
“只怕有诈。”她引着话题往宁慧身上转。薄言眼神清亮,盯着她,缓缓道,“袁统领亲兵见有人要挟主帅,就要拔刀相向,袁统领不忍同室Cao戈,便交了帅印,即刻上书要求解甲归田。”
“那帮人被小小胜利迷住了眼睛,不顾袁统领最后忠告,帅大军分路追击,不想新朝仓皇撤离只是假象,节节败退只为诱敌,等得就是旧朝率军追击。
那沿路艰险处处处设有重重伏兵,旧朝三路大军均遭伏击,大败而归。更有一路大军探听地护送公主驾辇先行只有数千人,抄近道先去包围,哼,立功心切,却赔上了性命,被斩首者半,被俘者又半。”
“如此,新朝公主有疾果然是假?”
“有疾是真。可正因为真,才更显其狡诈本性!”薄言目光炯炯,“探子回报,那公主不知是得了一副谁的什么画儿,便对着那画潸然泪下,一夜也不曾安睡,次日便病了。据说新朝公主忧急攻心,咳血不止,连那画儿都沾了血迹。”
“什么画儿那么要紧。”她依旧笑着,牙齿要咬下腮帮子上的rou来,字字都是血腥味道。
“探子回说,似乎是个女子画像。”
“……”
“那狡猾妇人,病中犹不忘耍jian,对新朝倒是忠心可鉴。”薄言言语间并不见怨恨,倒有无限惋惜,“她定下毒计,叫被俘的将官得了她与袁统领往来书信,又假意让那将官逃了出去,害得袁统领好苦!”
“竟无人得见她……得见公主一面。”
“无人得见啊!非但旧朝将领未见,就连新朝瑄皇帝也失去了她踪迹!”
“……??”
“那公主以病急为由领军先行,诱地旧朝差人去堵截她,她留下伏兵,自己中途便转了车辕率着亲信抄近道去与大军汇合。可是亲兵护送到大军帐里恭请公主下车时才发现那只是一驾空车辇,公主不知何时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早失去了踪迹。”
“这……”
“她虽是深宅妇人,却也略通军务,在瑄皇帝身边举足轻重,能遇不测自然更好。”温润守礼如薄言,只怕这是顶严重的诅咒了,“只是苦了袁统领。”
“丁某虽不通政务,却也知如今之世需得君臣一心上下协力才能争强。”她实在气苦,故意加上一句,“而况怎知是公主计谋,那袁统领真与公主有私也说不定。”
薄言目光冷冷,“公道自在人心。”
流景早就不信什么公道自在人心的话,只是状似无意道,“那公主走失之地离两军对峙之处是近是远?怎会消息全无?”
薄言霍然看住她,嘴唇动了几动,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流景并非愚笨之人,略略一顿道,“天下大势说是天命有定,却也由得人心。先生但看两军交战,军资耗费,宁氏兄妹力行节俭,节省开支,新朝军士一人Cao练,家眷子女尽皆垦山耕田栽种田草,种种手段是为筹措军饷也好,收买人心也好,百姓税赋是旧朝九分,百姓能安居,便是功德一件。”
“旧朝如何,先生单看眼下便知了。丁某深居简出,也偶听旧朝赋税不齐,官府烧杀劫掠鱼rou百姓来凑数,各地匪患严重,圣上不派人绞杀,反是招降,只为从土匪手里收取银钱。宫中更是……先生为民生存,心里自有一杆秤来评说。忠义礼节……丁某本无资格论述,只是私下窃想,当以坦荡磊落,不负天地道义为主,新朝旧朝,便由得他去。”
薄言一眼不发,眼神沉沉望着流景,流景自知失言,安定闲虽缺朝廷问津,到底还是旧朝统辖之地,她此言是大逆不道了。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让半步,幸得卷耳叩门,“爹爹,姐姐,饭好了。”
两人出门来,夜幕已降,月亮尚未升上来,满天星斗璀璨闪亮,又是一夜晴空。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亲爱的们,手指动起来,写下评论,建议,吐槽等等。一个人码字是多么的寂寞,你们怎么忍心的呢???
☆、不辞冰雪
卷耳本是兴高采烈,奈何饭桌上两人都是眉头紧蹙。爹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她不敢说话。丁姐姐是一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