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交给刘大伴去办罢,”正德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能低调就尽量低调,最好不要让朝中大臣知道。”
“这……”真是有难度啊,大臣们几乎个个在宫中都有耳目……刘谨不由皱起眉头,但还是躬身领旨,“是,陛下。”
大内皇店布置完毕、刘谨向正德复命之後,正德回到乾清宫暖阁牵起正独自支腮出神的五丹的手,笑容可掬地道:“丹,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五丹回过神,对正德嫣然一笑,很直接地问道:“云裳宫?”
她没有忘记上次她也是这样说了一句“朕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後当著永福、永淳的面将她身体抱起,穿过像风刮过的小草般跪倒一地的侍女、太监、侍卫,一路抱到云裳宫。
正德脸上飞过一缕红云,“不是啦。”
对於上次的失控她亦记忆犹新,险些与五丹相失万重云令她急切地想要证实,证实她留在她身边这件事并不是梦幻,而最直接的方法莫过於对她的身体的索取,潜意识里这样想,加上她容易冲动的性格,终至那尴尬的一幕发生。
小白龙脸上难得一见的现出害羞的神色,五丹觉得赏心悦目,唇角不由漾开笑的涟漪,随著正德手上所施的力站起身,与她并肩走出乾清宫。
这些日子五丹已穿惯了玉佩宫绦披帛云肩的衣裳,走起路来步步生莲翩然生姿,神情自若,步态亦极是自然,四方游历时的急躁之气洗涤怠尽,显出遗自祖母的雅致之态。
正德看著心中说不出的喜欢,握住五丹的手不由收紧,含笑地轻唤了一声:“丹……”
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彩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织锦。
明黄龙袍玉带宫靴的正德与玉色烟萝织绵衣裙的五丹携手走在金壁辉煌琉璃飞檐的紫禁城中,比天空中那七彩织锦更要绚丽夺目。
“到了。”来到位於玄武门後的皇店,正德指了指店前迎风招展的旗幡,“朕知你未能与家人同去西洋心中遗憾,朕无能做什麽,特命刘谨布置了这样一间皇店,供你散心。”
皇店?!!
五丹吃惊不小,她自幼跟著祖母饱读诗书,虽然不拘小节,却是深明大义,知道这事真是胡闹了,缓过神时不由两肩振动,掩唇而笑,“陛下……”
这一瞬间,她恍然悟出,正德虽然不愿放弃皇位与她远走高飞,但为了她,她甘为商纣王、周幽王、唐玄宗、汉成帝。她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爱她的那个人。
在这顿悟之下,五丹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不用说,自是她对她真挚的爱意,她为了博她一笑不惜动用皇权禁忌的慨然;忧的则是她的皇帝身份终究不能为秦家长辈接受、成为秦家的一员,这预示著她与她在生命中的这场邂逅必将以悲剧收场。
“进来呀。”
正德一只脚迈进店门,回过身来向她招手,满脸都是孩子一般迫不及待的热情。
皇恩浩荡,圣情难却。
尤其是面前这个时时处处都在刻意彰显帝王身份的人,更是拒绝不得。因为拒绝的後果非常严重──会使她像孩子一样著恼、沮丧。
而她希望她开心。
於是她脸上的笑意变的柔和而亲切,轻提裙角随她迈入了皇店的门槛。
这是一间绸缎店,两边靠墙放置的桌案上分别叠放著高高一堆绸缎衣料,居中立著一面柜台,柜台後两把太师椅。
正德挽著五丹手在太师椅上坐下,掸了掸袍角,翘起二郎腿,向刘谨道:“传客倌觐见!”
传客倌觐见。
一句话足成千古奇闻。
五丹“扑哧”一笑,抬眼向店门望去,心中好奇──什麽人会到大内皇店买东西?大至不会出宫女、太监两类人罢?
刘谨确实安排的是宫女和太监充当皇店顾客,但因宫女希望接近皇帝的愿望过於强烈,把太监全都挤到队伍後面──排头两队缓缓走进来的顾客全是清一色的宫女。
由於刘谨事先传下圣谕,进皇店後不必行君臣之礼,就如到集市上买东西一般,可随易挑选,看完之後可买亦可不买,所以宫女进店後并未跪拜,只是佯装翻开绸缎挑选的同时浑身每个毛孔都在深嗅著近旁皇帝的气息,有几个过於激动,身子如筛糠般发抖,路也走不全,不得不扶著桌案行走。
“这,这个,奴,奴婢买,买下了,多,多,多少钱?”
一位中年宫女抱著一卷江南织绵最先来到柜台,一句话说了一盏荼功夫才说完。
五丹见她紧张的面色苍白、身子不住发抖,微笑著道:“这里只是店铺而已,你不必如此拘谨。”
“爱妃所言及是,”正德点头附和,随向宫女道:“朕现在是掌柜,你是客倌,客倌见了掌柜不必拘礼。”
正德自大的劲头又冒了上来──她想,自己与五丹是一对,若称五丹是掌柜,那她岂不成了掌柜夫人?因此现抢了掌柜去做。
一旁的刘谨给愣了,心说,陛下不是让奴